冬,十月,戊戌,上幸骊山温泉;十一月,乙巳,还宫。
林甫恨韦坚不已,遣使于循河及江、淮州县求坚罪,地点收系纲典船夫,溢于监狱,征剥逋负,延及邻伍,皆暴露死于公府,至林甫薨乃止。
冬,十月,甲午,安禄山奏:“臣讨契丹至北平郡,梦先朝名将李靖、李勣从臣求食。”遂命立庙。又奏荐奠之日,庙梁产芝。
初,太子之立,非林甫意。林甫恐异日为己祸,常有摆荡东宫之志;而坚,又太子之妃兄也。皇甫惟明尝为忠王友,时破吐蕃,入献捷,见林甫擅权,意颇不平。时因见上,乘间微劝上去林甫。林甫知之,使杨慎矜密伺其所为。会正月望夜,太子出游,与坚相见,坚又与惟明会于景龙观羽士之室。慎矜发其事,觉得坚戚里,不该与边将狎昵。林甫因谮坚与惟明结谋,欲共立太子。坚、惟明下狱,林甫使慎矜与御史中丞王鉷、京兆府法曹吉温共鞫之。上亦疑坚与惟明有谋而不显其罪,癸酉,下制,责坚以干进不已,贬缙云太守;惟明以诽谤君臣,贬播川太守;仍别下制戒百官。
林甫又奏分遣御史即贬所赐皇甫惟明、韦坚兄弟等死。罗杀奭自青州如岭南,所过杀迁谪者,郡县惶骇。排马牒至宜春,李适之恐忧,服毒他杀。至江华,王琚服毒不死,闻希奭已至,即自缢。希奭又迂路过安陆,欲怖杀裴宽,宽向希奭叩首祈生,希奭不宿而过,乃得免。李适之子適迎父丧至东京,李林甫令人诬告適,杖死于河南府。给事中房琯坐与适之善,贬宜春太守。琯,融之子也。
秋,七月,丙辰,敕:“流贬人多在道逗留。自今左降官日驰十驿以上。”是后流贬者多不全矣。
秋,七月,壬午,册韦昭训女为寿王妃。
夏,四月,癸未,立奚酋娑固为昭信王,契丹酋楷洛为恭仁王。
丁亥,上享太庙;戊子,合祭六合于南郊,赦天下。制免百姓今载田租。又令除削绞、斩条。上慕好生之名,故令应绞、斩者皆重杖流岭南,实在有司率杖杀之。又令天下为嫁母服三载。
安禄山欲以边功市宠,数侵掠奚、契丹;奚、契丹各杀公主以叛,禄山讨破之。
萧炅为河南尹,尝坐事,西台遣温往按之,温治炅甚急。及温为万年丞,未几,炅为京兆尹。温素与高力士相结,力士自禁中归,温度炅必往谢官,乃先诣力士,与之谈谑,握手甚欢。炅后至,温阳为惊避。力士呼曰:“吉七不须避。”谓炅曰:“此亦吾故交也。”派遣,与炅坐。炅接之甚恭,不敢之前事为怨。他日,温谒炅曰:“曩者温不敢隳国度法,自今请洗苦衷公。”炅遂与尽欢,引为法曹。及林甫欲除不附己者,求治狱吏,炅荐温于林甫;林甫得之,大喜。温常曰:“若遇知己,南山白额虎不敷缚也。”时又有杭州人罗希奭,为吏深切,林甫引之,自御史台主簿再迁殿中侍御史。二人皆随林甫所欲深浅,熬炼成狱,无能自脱者,时人谓之“罗钳吉网”。
勣与妻族不协,欲陷之,为飞语,告有邻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批评乘舆。林甫令京兆士曹吉温与御史鞫之,乃勣首谋也。温令勣连引曾等入台。十仲春,甲戌,有邻、勣及曾等皆杖死,积尸大理,老婆流远方;中外震栗。嗣虢王巨贬义阳司马。巨,邕之子也。别遣监察御史罗希奭往按李邕,太子亦出良娣为庶人。乙亥,邺郡太守王琚坐赃贬江华司马。琚性豪侈,与李邕皆自谓耆旧,久在外,意怏怏,李林甫恶其负材负气,故因事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