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以史思明为范阳节度使,兼领恒阳军事,封妫川王;以牛廷介领安阳军事;张忠志为常山太守兼团练使,镇井陉口;馀各令归旧任,募兵以御官军。先是安禄山得两京珍货,悉输范阳。思明拥强兵,据富资,益骄横,浸不消庆绪之命;庆绪不能制。
初,杨国忠恶宪部尚书苗晋卿,安禄山之反也,请出晋卿为陕郡太守,兼陕、弘农防备使。晋卿固辞老病,上皇不悦,使之致仕。及长安失守,晋卿潜窜山谷;上至凤翔,手敕征之为左相,军国大务悉咨之。
三月,辛酉,以左相韦见素为左仆射,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裴冕为右仆射,并罢政事。
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军武功,兵马使郭英乿军东原,王可贵军西原。丁酉,安守忠等寇武功,郭英乿战倒霉,矢贯其颐而走;王可贵望之不救,亦走;思礼退兵扶风。贼游兵至大和关,去凤翔五十里,凤翔大骇,戒严。
庆绪以尹子奇为汴州刺史、河南节度使。甲戌,子奇以归、檀及同罗、奚兵十三万趣睢阳。许远垂危于张巡,巡自宁陵引兵入睢阳。巡有兵三千人,与远兵合六千八百人。贼悉众逼城,巡督励将士,日夜苦战,或一日至二十合;凡十六日,擒贼将六十馀人,杀士卒二万馀,众气自倍。远谓巡曰:“远懦,不习兵,公智勇兼济,远请为公守,请公为远战。”自是以后,远但调军粮,修战具,居中应接罢了,战役筹齐截出于巡。贼遂夜遁。郭子仪以河东居两京之间,扼贼冲要,得河东则两京可图。时贼将崔乾祐守河东,丁丑,子仪潜遣人入河东,与唐官陷贼者谋,俟官军至,为内应。
时李成式与河北招讨判官李铣合兵讨璾,铣兵数千,军于扬子;成式使判官裴茂将兵三千,军于瓜步,广张旗号,列于江津。璾与其子玚登城望之,始有惧色。季广琛召诸将谓曰:“吾属从王至此,天命未集,人谋已隳,不如及兵锋未交,早图去就。不然,死于锋镝,永为逆臣矣。”诸将皆然之。因而广琛以麾下奔广陵,浑惟明奔江宁,冯季康奔白沙。璾恐忧,不知所出。其夕,江北之军多列炬火,光照水中,一皆为两,璾军又以火应之。璾觉得官军已济江,遽挈家眷与麾下潜遁;及明,不见济者,乃复入城出兵,具舟楫而去。成式将赵侃等济江至新丰,璾使玚及其将高仙琦将兵击之;侃等逆战,射玚中肩,璾兵遂溃。璾与仙琦收馀众,南奔鄱阳,收库物甲兵,欲南奔岭表,江西采访使皇甫侁遣兵催讨,擒之,潜杀之于传舍;玚亦死于乱兵。
子仪与王思礼军合于西渭桥,进屯潏西。安守忠、李归仁军于都城西清渠。相守七日,官军不进。蒲月,癸丑,守忠伪遁,子仪悉师逐之。贼以骁骑九千为长蛇阵,官军击之,首尾为两翼,夹攻官军,官军大溃。判官韩液、监军孙知古皆为贼所擒,军资东西尽弃之。子仪退保武功,中外戒严。
侁令人送璾家眷还蜀,上曰:“侁既生得吾弟,何不送之于蜀而擅杀之邪!”遂废侁不消。
初,平卢节度使刘正臣自范阳败归,安东都护王玄志毒杀之。禄山以其党徐归道为平卢节度使,玄志复与平卢将侯希逸袭杀之;又遣兵马使董秦将兵以苇筏度海,与大将田神功击平原、乐安,下之。防河招讨使李铣承制以秦为平原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