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严庄为司农卿。上之在彭原也,更以栗为九庙主;庚寅,朝享于长乐殿。
壬戌,广平王俶入东京。回纥意犹未厌,俶患之。父老请率罗锦万匹以赂回纥,回纥乃止。
壬子,兴平军奏:破贼于武关,克上洛郡。
吐蕃陷西平。
郭子仪以回纥兵精,劝上益征其兵以击贼。怀仁可汗遣其子叶护及将军帝德等将精兵四千馀人来至凤翔。上引见叶护,宴劳赐赉,唯其所欲。丁亥,元帅广平王俶将朔方等军及回纥、西域之众十五万,号二十万,发凤翔。俶见叶护,约为兄弟,叶护大喜,谓俶为兄。回纥至扶风,郭子仪留宴三日。叶护曰:“国度有急,远来互助,何故食为!”宴毕,即行。日给其军羊二百口,牛二十头,米四十斛。
上很久曰:“卿以朕不从卿北伐之谋乎!”对曰:“非也,所不敢言者,乃建宁耳。”上曰:“建宁,朕之爱子,性英果,艰巨时有功,朕岂不知之!但是以为小人所教,欲害其兄,图继嗣,朕以社稷大计,不得已而除之。卿不细知其故邪?”对曰:“如有此心,广平当怨之。广平每与臣言其冤,辄流涕哭泣。臣今必辞陛下去,始敢言之耳。”上曰:“渠尝夜扪广平,意欲侵犯。”对曰:“此皆出谗人之口,岂有建宁之孝友聪明,肯为此乎!且陛下昔欲用建宁为元帅,臣请用广平。建宁如有此心,当深憾于臣;而以臣为忠,益相亲善,陛下以此可察其心矣。”上乃泣下曰:“先生言是也。既往不咎,朕不欲闻之。”
唐纪三十六(起强围作噩玄月,尽著雍阉茂,凡一年有奇)
庚子,诸军俱发;壬寅,至长安城西,陈于香积寺北澧水之东。李嗣业为前军,郭子仪为中军,王思礼为后军。贼众十万陈于其北,李归仁出应战,官军逐之,逼于其陈。贼军齐进,官军却,为贼所乘,军中惊乱,贼争趣辎重。李嗣业曰:“本日不以身饵贼,军无孑遗矣。”乃肉袒,执长刀,立于阵前,大喊奋击,当其刀者,人马俱碎,杀数十人,阵乃稍定。因而嗣业帅前军各执长刀,如墙而进,身先士卒,所向摧靡。都知兵马使王难得救其裨将,贼射当中眉,皮垂鄣目。可贵自拔箭,掣去其皮,血流被面,前战不已。贼伏精骑于阵东,欲袭官军以后,侦者知之,朔方左厢兵马使仆固怀恩引回纥就击之,打扫殆尽,贼由是气索。李嗣业又与回纥出贼阵后,与雄师交击,自午及酉,斩首六万级,填沟堑死者甚众,贼遂大溃。馀众走入城,迨夜,嚣声不止。
辛亥,以礼部尚书李岘、兵部侍郎吕謓为详理使,与御史大夫崔器共按陈希烈等狱。岘以殿中侍御史李栖筠为详理判官,栖筠多务平恕,故交皆怨謓、器之刻深,而岘独得佳誉。
甲辰,捷书至凤翔,百寮入贺。上涕泗交颐,本日,遣中使啖庭瑶入蜀奏上皇,命左仆射裴冕入京师,告郊庙及宣慰百姓。
郭子仪引蕃、汉兵追贼至潼关,斩首五千级,克华阴、弘农二郡。关东献俘百馀人,敕皆斩之;监察御史李勉言于上曰:“今元恶未除,为贼所污者半天下,闻陛下龙兴,咸思洗心以承圣化,今悉诛之,是驱之使从贼也。”上遽使赦之。
安庆绪走保邺郡,改邺郡为安成府,改元天成;从骑不过三百,步兵不过千人,诸将阿史那承庆等散投常山、赵郡、范阳。旬白天,蔡希德自上党,田承嗣自颍川,武令珣自南阳,各帅所部兵归之。又募集河北诸郡人,众至六万,军声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