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仆射、同平章事张延赏薨。

秋,七月,以升为詹事。郜国,肃宗之女也。

初,张延赏在西川,与东川节度使李叔明有隙。上入骆谷,值霖雨,道涂步队滑,卫士多亡归朱泚,叔明之子升及郭子仪之子曙,令狐彰之子建等六人,恐有奸人危乘舆,相与啮臂为盟,着行滕、钉革奚,更鞚上马乃至梁州,别人皆不得近。及还长安,上皆觉得禁卫将军,宠遇甚厚。张延赏知升私出入郜国大长公主第,密以白上。上谓李泌曰:“郜国已老,升幼年,何为如是!殆必有故,卿宜察之。”泌曰:“此必有欲摆荡东宫者。谁为陛下言之?”上曰:“卿勿问,第为朕察之。”泌曰:“必延赏也。”上曰:“何故知之?”泌具为上言二人之隙,且曰:“升承恩顾,典禁兵,延赏无以诽谤,而郜国乃太子萧妃之母也,故欲以此陷之耳。”上笑曰:“是也。”泌因请除升它官,勿令宿卫以远嫌。

上复问泌以复府兵之策。对曰:“今岁征关东卒戍京西者十七万人,计岁食粟二百四万斛。今粟斗直钱百五十,为钱三百六万缗。国度比遭饥乱,经费不充,就使有钱,亦无粟可籴,未暇议复府兵也。”上曰:“然将何如?亟减守兵归之,何如?”对曰:“陛下诚能用臣之言,能够不减守兵,不扰百姓,粮食皆足,粟麦日贱,府兵亦成。”上曰:“果能如是,何为不消!”对曰:“此须急为之,过旬日则不及矣。今吐蕃久居原、兰之间,以牛运粮,粮尽,占无所用,请发左藏恶缯染为彩缬,因党项以市之,每头不过二三匹,计十八万匹,可致六万馀头。又命诸冶铸农器籴麦种,分赐沿边军镇,募守兵,耕荒田而种之,约来岁麦熟倍偿其种,其馀据时价五分增一,官为籴之。来春种禾亦如之。关中土沃而久荒,所收必厚。守兵赢利,耕者浸多。边地居人起码,军士月蚀官粮,粟麦无所售,其价必贱,名为增价,实比今岁所减多矣。”上曰:“善!”即命行之。泌又言:“边地官多阙,请募人入粟以补之,可足今岁之粮。”上亦从之,因问曰:“卿言府兵亦集,如何?”对曰:“守兵因屯田致富,则安于其土,不复思归。旧制,守兵三年而代,及其将满,命令有愿留者,即以所开田为永业。家人本来来者,本贯给长牒续食而遣之。据应募之数,移报本道,虽河朔诸帅得免更代之烦,亦喜闻矣。不过数番,则守兵皆土著,乃悉以府兵之法理之,是变关中之疲弊为强大也。”上喜曰:“如此,天下无复事矣。”泌曰:“未也。臣能不消中国之兵使吐蕃自困。”上曰:“计将安出?”对曰:“臣未敢言之,俟麦禾有效,然后可议也。”上固问,不对。泌意欲结回纥、大食、云南与共图吐蕃,令吐蕃所备者多。知上素恨回纥,恐闻之不悦,并屯田之议不可,故不肯言。既而守兵应募,愿耕屯田者什五六。

甲子,割振武之绥、银二州,以右羽林将军韩潭为夏、绥、银节度使,帅神策之士五千、朔方、河东之士三千镇夏州。

韦皋以云南颇知书,壬辰,自以书招谕之,令趣遣使入见。

上始命骆元光屯潘原,韩游瑰屯洛口,觉得瑊援。元光谓瑊曰:“潘原距盟所且七十里,私有急,元光何从知之!请与公俱。”瑊以诏指固止之。元光不从,与瑊连营相次,距明所三十馀里。元光壕栅深固,瑊壕栅皆可逾也。元光伏兵于营西,韩游瑰亦遣五百骑伏于其侧,曰:“如有变,则汝曹西趣柏泉以分其势。”尚结赞与瑊约,各以甲士三千人列于坛之东西,常服者四百人从至坛下,辛未,将盟,尚结赞又请各遣游骑数十更相觇索,瑊皆许之。吐蕃伏精骑数万于坛西,游骑贯穿唐军,出入无禁。唐骑入虏军,悉为所擒,瑊等皆不知,入幕,易号衣。虏伐鼓三声,大噪而至,杀宋奉朝即是幕中。瑊自幕后出,偶得它马乘之,伏魆入其衔,驰十馀里,衔方及马口,故矢过其背而不伤。唐将卒皆东走,虏纵兵追击,或杀或擒之,死者数百人,擒者千馀人,崔汉衡为虏骑所擒。浑瑊至其营,则将卒皆遁去,营空矣。骆元光发伏成陈以待之,虏追骑愕眙。瑊入元光营,追骑顾见邠宁军西驰,乃还。元光以辎重资瑊,与瑊收散卒,勒兵整陈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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