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戊辰,以兵部尚书裴土自为太子来宾,李吉甫恶之也。
乙巳,上问宰相:“为政宽猛何先?”权德舆对曰:“秦以惨刻而亡,汉以广大而兴。太宗观《明堂图》,禁杖人背,是故安、史以来,屡有悖逆之臣,皆旋踵自亡,由祖宗仁政结于民气,人不能忘故也。但是宽猛之前后可见矣。”上善其言。
右金吾大将军伊慎以钱三万缗赂右军中尉第五从直,求河中节度使。从直恐事泄,奏之。十一月,庚子,贬慎为右卫将军,坐死者三人。
己丑,忻王造薨。
寺人恶李绛在翰林,觉得户部侍郎,判本司。上问绛:“故事,户部侍郎皆进羡馀,卿独无进,何也?”对曰:“守士之官,厚敛于人以市私恩,天下犹共非之。况户部所掌,皆陛下府库之物,给纳有籍,安得羡馀!若自左藏输以内藏觉得进奉,是犹东库移之西库,臣不敢踵此弊也。”上嘉其直,益重之。
庚申,吐蕃遣其臣论思邪热入见,且归路泌、郑叔矩之柩。甲子,奚寇灵州。
六月,甲申,白居易复上奏,觉得:“臣比请罢兵,今之局势,又不如前,不知陛下复何所待!”是时,上每有军国大事,必与诸学士谋之。尝逾月不见学士,李绛等上言:“臣等饱食不言,其自为计则得矣,如陛下何!陛下询访理道,开纳直言,实天下之幸,岂臣等之幸!”上遽令“明日三殿对来。”白居易尝因论事,言“陛下错”,上色庄而罢,密召承旨李绛,谓:“白居易小臣不逊,须令出院。”绛曰:“陛下包容直言,故群臣敢竭诚无隐。居易言虽少思,志在纳忠。陛下本日罪之,臣恐天下各思箝口,非以是广聪明,昭圣德也。”上悦,待居易如初。上尝欲近猎苑中,至蓬莱池西,谓摆布曰:“李绛必谏,不如且止。”
初,慎自安州入朝,留其子宥主留事,朝廷因觉得安州刺史,未能去也。会宥母卒于长安,宥利于兵权,不时发丧。鄂岳察看使郗士美遣僚属以事过其境,宥出迎,因告以凶问,先备篮舆,本日遣之。
丁亥,范希朝、张茂昭大破承宗之众于木刀沟。
卢从史首建伐王承宗之谋,及朝廷发兵,从史逗留不进,阴与承宗通谋,令军士潜怀承宗号;又高刍粟之价以败度支,讽朝廷求平章事,诬奏诸道与贼通,不成进兵,上甚患之。会从史遣牙将王翊元入奏事,裴垍引与语,为言为臣之义,微动其心,翊元遂输诚,言从史诡计及可取之状。垍令翊元还本军运营,复来京师,遂得其都知兵马使乌重胤等款要。垍言于上曰:“从史奸刁骄很,必将为乱。今闻其与承璀对营,视承璀如婴儿,来往殊不设备。失今不取,后虽兴大兵,未能够光阴平也。”上初惊诧,熟思很久,乃许之。从史性贪,承璀盛陈奇玩,视其所欲,稍以遗之。从史喜,益相昵狎。甲申,承璀与行营兵马使李听谋,召从史入营博,伏懦夫于幕下,凸起,擒诣帐后缚之,内车中,驰诣京师。摆布惊乱,承璀斩十馀人,谕以诏旨。从史营中士卒闻之,皆甲以出,操兵趋哗。乌重胤当军门叱之曰:“天子有诏,从者赏,敢违者斩!”士卒皆敛兵还部伍。会夜,车疾驱,未明,已出境。重胤,承洽之子;听,晟之子也。
甲辰,会王纟熏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