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岁,初置戊己校尉,使屯田车师故地。
初元四年丙子,公元前四五年春,正月,上行幸甘泉,效泰畤。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赦汾阴徒。
关东饥,齐地人相食。
初元三年乙亥,公元前四六年春,诏曰:“珠厓虏杀吏民,背畔为逆。今廷议者或言可击,或言可守,或欲弃之,其指各殊。朕日夜惟思议者之言,羞威不可,则欲诛之;猜疑辟难,则守屯田;通于时变,则忧万民。夫万民之饥饿与远蛮之不讨,危孰大焉?且宗庙之祭,凶年不备,况乎辟不嫌之辱哉!今关东大困,堆栈空虚,无以相赡,又以动兵,非特劳民,凶年随之。其罢珠崖郡,民有慕义欲内属,便处之;不欲,勿强。”
封外祖父平恩戴侯同产弟子中常侍许嘉为平恩侯。
夏,四月,乙末晦,茂陵白鹤馆灾;赦天下。
戊午,陇西地动,败城郭、屋室,压杀人众。
会望之子散骑、中郎伋亦上书讼望之前事,事下有司,复奏:“望之前所坐明白,无谮诉者,而教子上书,称引亡辜之诗,失大臣体,不敬,请拘系。”弘恭、石显等知望之素高节,不诎辱,建白:“望之前幸得不坐,复赐爵邑,不悔过伏罪,深抱恨望,教子上书,归非于上,自以托徒弟,终必不坐,非颇屈望之于监狱,塞其怏怏心,则圣朝无以施恩厚。”上曰:“萧太傅素刚,安肯就吏!”显等曰:“性命至重,望之所坐,说话薄罪,必无所忧。”上乃可其奏。冬,十仲春,显等封诏以付谒者,敕令召望之手付。因令太常急发执金吾车骑驰围其第。使都至,召望之。望之以问门下生鲁国朱云,云者,好节士,劝望之自裁。因而望之仰天叹曰:“吾尝备位将相,年逾六十矣,老入监狱,苟求糊口,不亦鄙乎!”字谓云曰:“游,趣和药来,无久留我死!”竟饮鸠他杀。天子闻之惊,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监狱,公然杀吾贤傅!”是时,太官方上昼食,上乃却食,为之涕零,哀动摆布。因而召显等责问以议不详,皆免冠谢,很久然后已。上回想望之不忘,每岁时遣使者祠祭望之冢,终帝之世。
是岁,上复擢周堪为光禄勋,堪弟子张猛为光禄大夫、给事中,大见信赖。
上正视萧望之不已,欲倚觉得相;恭、显及许、史后辈、侍中、诸曹皆侧目于望之等。重生乃使其外亲上变事,言“地动殆为恭等,不为三独夫动。臣愚觉得好退恭、显以章蔽善之罚,进望之等以通贤者之路。如此,则承平之门开,灾异之愿塞矣。”书奏,恭、显疑其重生所为,白请考奸滑,辞果服;遂逮重生系狱,免为庶人。
上用诸儒贡禹等之言,诏太官毋日杀,所具各减半;乘舆秣马,无乏闲事罢了。罢角抵、上林宫馆希御幸者、齐三服官、北假田官、盐铁官、常平仓。博士弟子毋置员,以广学者。令民有能通一经者。皆复。省科罚七十馀事。
仲春,丁巳,立弟竟为清河王。
初,武帝灰南越,开置珠厓、儋耳郡,在海中洲上,吏卒皆中国人,多陵犯之。其民亦暴恶,自以阻绝,数犯吏禁,率数年壹反,杀吏;汉辄出兵击定之。二十馀年间,凡六反。至宣帝时,又再反。上即位之来岁,珠厓山南县反,出兵击之。诸县更叛,比年不定。上博谋于群臣,欲大发军。待诏贾捐之曰:“臣闻尧、舜、禹之圣德,处所不过数千里,西被流沙,东渐于海,朔南暨声教,言欲与声教则治之,不欲与者不强治也。故君臣歌德,含气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然地东不过江、黄,西不过氐、羌,南不过蛮荆,北不过朔方,是以颂声并作,视听之类咸乐其生,越裳氏重九译而献,此非兵革之所能致也。乃至于秦,发兵远攻,贪外虚内而天下溃畔。孝文天子偃武行文,当此之时,断狱数百,赋役轻简。孝武天子厉兵马以攘四夷,天下断狱万数,赋烦役重,寇贼并起,军旅数发,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障,孤儿号于道,老母、孀妇饮泣巷哭,是皆廓地泰大,挞伐不休之故也。今关东公众久困,流浪门路。情面莫亲父母,莫乐佳耦;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驱士众挤之大海当中,快心幽冥之地,非以是救济饥荒,保全元元也。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雠。’言贤人起则后服,中国衰则先畔,自古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