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邪都虞候申及,本徐州健将,入见骈,说之曰:“师铎逆党未几,诸门尚未有守者,请令公及此选元从三十人,夜自教场门出,比师铎觉之,迫不及矣。然后发诸镇兵,还取府城,此转祸为福也。若一二日事定,浸恐艰巨,及亦不得在摆布矣。”言之,且泣,骈踌躇不听。及恐语泄,遂窜匿。会张雄至东塘,及往归之。
光启三年丁未,公元八八七年夏,四月,甲辰朔,约逐姑苏刺史张雄,帅其众逃入海。
辛未,高骈密以金遗守者,毕师铎闻之,壬午,复迎骈入道院,收高氏后辈甥侄十馀人同幽之。
戊辰,骈迁家出居南第,师铎以甲士百报酬卫,实在囚之也。是日,宣军以所求未获,焚进奉两楼数十间,宝货悉为煨烬。己巳,师铎于府厅视事,凡官吏非有兵权者皆仍旧,复迁骈于东第。自城陷,诸军大掠,日夜不已。至是,师铎始之前锋使唐宏为静街使,制止之。骈先为盐铁使,积年不贡奉,货财在扬州者,填委如山。骈作郊天、御楼六军立仗仪服,及大殿元会、内署行幸供张器用,皆刻镂金玉、蟠龙蹙凤数十万事,悉为乱兵所掠,归于闾里,张陈寝处此中。
庚午,获诸葛殷,杖杀之,弃尸道旁,怨家抉其目,断其舌,众以瓦石投之,斯须成冢。吕用之之败也,其党郑杞首归师铎,师铎署杞知海陵监事。杞至海陵,阴记高霸得失,闻于师铎。霸获其书,杖杞背,断手足,刳目截舌,然后斩之。
朱全忠求救于衮、郓,朱瑄、朱瑾皆引兵赴之,义成军亦至。辛巳,全忠以四镇兵攻秦宗权于边孝村,大破之,斩首二万馀级,宗权宵遁,全忠追之,至阳武桥而还。全忠深德朱瑄,兄事之。蔡人之守东都、河阳、许、汝、怀、郑、陕、虢者,闻宗权败,皆弃去。宗权发郑州,孙儒发河阳,皆屠灭其人,焚其庐舍而去,宗权之势自是稍衰。朝廷以扈驾都头杨守宗知许州事,朱全忠以其将孙从益知郑州事。
朱珍至淄青旬日,应募者万馀人,又袭青州,获马千匹。辛亥,还,至大梁,朱全忠喜曰:“吾事济矣!”时蔡人方寇汴州,其将张晊屯北郊,秦贤屯板桥,各有众数万,列三十寨,连延二十馀里。全忠谓诸将曰:“彼蓄锐休兵,方来击我,未知朱珍之至,谓吾兵少,胆怯自守罢了。宜出其不料,先击之。”乃自行兵攻秦贤寨,士卒主动抢先。贤不为备,连拔四寨,斩万馀级,蔡人大惊,觉得神。全忠又使牙将新野郭言募兵于河阳、陕、虢,得万馀人而还。
唐纪七十三(起强圉协洽四月,尽著雍涒滩,凡一年有奇)
庚戌,诇骑以白高骈,吕用之匿之。
高骈闻秦宗权将寇淮南,遣左厢都知兵马使毕师铎将百骑屯高邮。时吕用之用事,老将多为所诛,师铎自以黄巢降将,常自危。师铎有美妾,用之欲见之,师铎不准。用之因师铎出,窃往见之。师铎惭怒,出其妾,由是有隙。师铎将如高邮,用之待之加厚,师铎益疑惧,谓祸在朝夕。师铎子娶高邮镇遏使张神剑女,师铎密与之谋,神剑觉得无是事。神剑名雄,人以其善用剑,故谓之“神剑”。时府中藉藉,亦觉得师铎且受诛,其母令人语之曰:“设有是事,汝他杀力前去,勿以老母、弱子为累!”师铎疑未决。会骈子四十三郎者素恶用之,欲使师铎帅外镇将吏疏用之罪过,闻于其父,密令人绐之曰:“用之比来频启令公,欲是以相图,已有勉强在张尚书所,宜备之!”师铎问神剑曰:“昨夜使司有文书,翁胡不言?”神剑不寤,曰:“无之。”师铎不自安,归营,谋于腹心,皆劝师铎起兵诛用之。师铎曰:“用之数年以来,人怨鬼怒,安知天不假手于我诛之邪!淮宁军使郑汉章,我村夫,昔归顺时副将也,素切齿于用之,闻吾谋,必喜。”乃夜与百骑潜诣汉章,汉章大喜,悉发镇兵及驱住民合千馀人从师铎至高邮。师铎诘张神剑以所得勉强,神剑惊曰:“无有。”师铎声色浸厉,神剑奋曰:“公何见事之暗!用之奸恶,六合所不容。况近者重赂权贵得岭南节度,复不可,或云谋窃据此土,使其得志。吾辈岂能握刀头,事此妖物邪!要此数贼以谢淮海,何必多言!”汉章喜,遂命取酒,割臂血沥酒,共饮之。乙巳,众推师铎为行营使,为文告六合,移书淮南境内,言诛用之及张守1、诸葛殷之意。以汉章为行营副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