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朱珍拔濮州,刺史朱裕奔郓,珍进兵攻郓。瑄使裕诈遗珍书,约为内应,珍夜引兵赴之,瑄开门纳汴军,闭而杀之,死者数千人,汴军乃退。瑄乘胜复取曹州,以其属郭词为刺史。
吕用之在天长也,绐杨行密曰:“用之有银五万铤,埋于所居,克城之日,愿备麾下一醉之资。”庚戌,行密阅士卒,顾用之曰:“仆射许此曹银,何食言邪!”因牵下械系,命田頵鞫之,云:“郑杞、董瑾谋因中元夜,邀高骈至其第建黄箓斋,乘其入静,缢杀之,声言上升。因令莫邪都帅诸军推用之为节度使。”是日,腰斩用之,怨家刳裂立尽,并诛其族党。军士发此中堂,得桐入,书骈姓名于胸,桎梏而钉之。
张守一与吕用之同归杨行密,复为诸将合灵药,又欲干军府之政,行密怒而杀之。
全忠多权数,将佐莫测其所为,惟敬翔能逆知之,常常助其所不及。全忠大悦,自恨得翔晚,凡军机、民政悉以咨之。
袁袭言于行密曰:“广陵饥弊已甚,蔡贼复来,民必重困,不如避之。”甲寅,行密遣和州将延陵宗以其众二千人归和州,乙卯,又命批示使蔡俦将兵千人,辎重数千两,归于庐州。赵晖据上元,会周宝败,浙西溃卒多归之,众至数万。晖遂自骄大,治南朝台城而居之,服用奢僣。张雄在东塘,晖不与通问。雄溯江而上,晖以兵塞此中流。雄怒,戊午,攻上元,拔之。晖奔当涂,未至,为其下所杀。馀众降,雄悉坑之。
己亥,秦宗权陷郑州。
文德元年戊申,公元八八八年春,正月,甲寅,孙儒杀秦彦、毕师铎、郑汉章。彦等之归秦宗衡也,其众犹二千馀人,厥后稍稍为儒所夺。裨将唐宏知其必及祸,恐并死,乃诬告彦等潜召汴军。儒杀彦等,以宏为马军使。
十仲春,癸巳,秦宗权所署山南东道留后赵德謓陷荆南,杀节度使张瑰,留其将王建肇守城而去,遗民才数百家。
杨行密欲遣高霸屯天长以拒孙儒,袁袭曰:“霸,高氏旧将,常挟两端,我胜则来,不堪则叛。今处之天长,是自绝其归路也,不如杀之。”己酉,行密伏甲执霸及丁从实、余绕山,皆杀之。又遣千骑掩杀其党于法云寺,死者数千人。是日,大雪,寺外数坊地皆赤。高暀出走,明日,获而杀之。
辛巳,高邮镇遏使张神剑帅麾下二百人逃归扬州。丙戌,孙儒屠高邮。戊子,高邮残兵七百人溃围而至,杨行密虑其为变,分隶诸将,一夕尽坑之。明日,杀神剑于其第。杨行密恐孙儒乘胜取海陵,壬寅,命镇遏使高霸帅其兵民悉归府城,曰:“有违命者,族之!”因而数万户弃资产、焚庐舍、挈老幼迁于广陵。戊戌,霸与弟暀、部将余绕山、前常州刺史丁从实至广陵,行密出郭迎之,与霸、暀约为兄弟,置其将卒于法云寺。
朱全忠遣内客将张延范致朝命于杨行密,以行密为淮南节度副使,又以宣武行军司马李璠为淮南留后,遣牙将郭言将兵千人送之。感化节度使时溥自以于全忠为先进,官为都统,顾不得领淮南,而全忠得之,意甚恨望。全忠以书假道于溥,溥不准。璠至泗州,溥以兵袭之,郭言力战得免而还,徐、汴始成仇。
秦宗权遣其弟宗衡将兵万人渡淮,与杨行密争扬州,以孙儒为副,张佶、刘建锋、马殷及宗权族弟彦晖皆从。十一月,辛未,抵广陵城西,据行密故寨,行密辎重之未入城者,为蔡人所得。秦彦、毕师铎至东塘,张雄不纳,将渡江趣宣州。宗衡召之,乃引兵还,与宗衡合。未几,宗权召宗衡还蔡,拒朱全忠。孙儒知宗权势不能久,称疾不可。宗衡屡促之,儒怒,甲戌,与宗衡喝酒,座中手刃之,传首于全忠。宗衡将安仁义降于行密。仁义,本沙陀将也,行密悉以马队委之,列于田頵之上。儒分兵掠邻州,未几,众至数万,以城下乏食,与彦、师铎袭高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