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公差将两个刺客带上堂来,哗啦啦一阵锁枷声响,方自跪定。刑部尚书又一拍惊堂木:“堂下犯人,胆敢进宫行刺当今圣上,该当何罪!”
合座世人见此景象俱是失容,纷繁跪伏在圣上脚边,不敢轻发一言。偌大的刑部公堂一时沉寂无两,只闻世人惊惧的呼吸之声。
朱时泱气得浑身颤栗,振臂一指堂外,怒道:“来人!拖出去给朕斩了!”
皇上摆驾出宫,前朝大为震惊。范哲甫得了动静大惊失容,想要前去禁止,却又如何禁止得住,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的御驾远去,只能跌足长叹。朱时泱本不让陆文远伴驾,只怕他伤势减轻,却又实在拗不过他,只得叮咛桂喜拿来一件本身的便服与他穿上,一同来到刑部。
他越说越是悲忿,终究忍不住痛哭出声:“我二人一起眼观这惨凄之景而来,更加愤恨那朝中的无良君王。他若能有一星半点的贤明,又怎会让我等百姓陷于这水深炽热当中而不闻不问。这么个儿天子,我们还留他何为,不如杀了他给故乡百姓报仇,也把那位置留给贤达的人来坐!”
朱时泱见两人言行诚心,神情凝重,遂也正视起来,又想到昨日两名刺客拔刀相向,甚为放肆,也是心中有气,想了一想,终究沉声道:“也好,你们便去筹办,朕马上前去听审。”
他说得声泪俱下,堂入耳者眼观其哀,耳听其恸,一时之间莫稳定色。陆文远震惊之余暗盾皇上神采,见他眉头舒展,已现出深思之色。
赵咏宁也道:“皇上,陆大人说的是。山西灾情实非设想的那么简朴,微臣昨日主审,已深有体味,皇上切不成受范哲甫的蒙蔽,轻视灾情,不如就如陆大人所言,移驾去刑部一审便知。”
刑部大堂内庄严森严,两行公差手执刑棍摆列两侧,刑部尚书并刑部摆布侍郎已在堂下恭候,见圣驾到来,当即带领世人行叩拜大礼,高呼“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
刑部尚书听毕,赶紧将此话转述了一遍,就听那刺客嘲笑了一声:“收到了,每户十四文钱。十四文无能甚么?买几个馒头,还不敷百口人一顿吃的。如此对付于我等,却与戏弄有甚么别离?还不如攒起来,给你们那天子老儿买个棺材用!”
便又听那刺客持续道:“入秋以后,几近家家都死过人,目睹秋收也没有了希冀,便都拖家带口地外出避祸去了。我二人一起进京,沿途尽是同病相怜的哀鸿,哀哭之声不断于耳,有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去,家里人却连裹尸的草席也没有,只能将尸首扔在路边,被苍蝇野狗糟蹋。走到厥后,越来越多的人支撑不住,偶然堆起来的尸都城能将路堵住,不得不加以燃烧才得以畴昔。”
两名刺客已受过刑,浑身伤痕累累,几近跪也跪不住,闻听此言,倒是撑足了力量,厉声笑道:“笑话,那狗天子昏庸顽政,弃百姓百姓于不顾,大家得而诛之,我等本是替天行道,又何罪之有?”
陆文远在帐入耳得一惊,只道此事如何又与山西灾情有关。但是转念又想到,这不恰是个让皇上体味灾情的大好机遇吗?范哲甫前番得以蒙蔽皇上,就是因为皇上久在深宫,没成心识到灾情的严峻,何倒霉用这个机遇让皇上好好熟谙一番。一念至此,赶紧从帐中探出头来,奏道:“皇上,哀鸿进宫行刺,实是胆小妄为,罪不容赦,但由此也可窥见山西灾情之严峻。只求皇上明鉴,早日出面主持赈灾事件,挽救百姓于水深炽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