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白动了动唇,终是没说甚么,自发有点看不下去,回身走了。
妙心妙音揍人的本领早就领教过,那是没得说,不想照顾起人来却跟个智障似的。仙药灵草不能用,连瓶金疮药都没有么?也是,都是神仙修士,带甚么凡人用的药啊。不说这个,绷带总有吧?也不晓得洗濯一下伤口稍稍包扎一下,就这么□□裸地把人晾着,真是有碍观瞻。
愣了好久,并没有人来为他解答。顾少白抿了抿出唇,游移了一阵,端着水盆排闼进了屋。
因为伤口崩裂,又以*凡躯生受之,疼痛难当,仰卧不能,便只得伏趴着。又因睡不平稳,略略弓着肩,以留一丝喘气的余地,姿式实是不太都雅。
“那……那如何办?”妙心急得眼睛都快红了。
“慢着!”妙音手一挥,霸道地将灵气外泄的百续露夺走盖上,对着妙心劈脸盖脸地骂道:“仆人现下*凡胎,灵气全无,哪经得住这仙品补液,你是嫌仆人死得不敷快?!”
得了宁湖衣应允,妙心妙音一下有了主心骨,敏捷地扶住宁湖衣给他施针,又取了六块低阶灵石布好阵法,待统统安插安妥,宁湖衣早已支撑不住伏在榻上昏睡畴昔了。
妙音扫了一眼榻上被倾倒出的灵药,点头道:“这些药都太霸道了,用不得。临时先用银针护住心脉,再用低阶灵石布个回春阵温养着吧,难受些也没体例了,且熬过这两个时候,待那冰魄的效力过了,治愈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说陌生,这绝对是与他本来的面孔毫无类似之处的一张脸。星目,长眉,薄唇,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缺点,乃至透着点妖相,说熟谙,眸下一点泪痣再熟谙不过,不就是幻景中已有过两面之缘的人么!究竟是宁湖衣给他施的障眼法,还是说他的元神,在异世借魂托生的这幅躯壳,本就天生如许?莫非他就是阿谁“少白”?
三条伤口深长可怖,许是有毒,边沿都有些犯黑了。最长的一条由上至下一向延长至尾椎,埋在被被物粉饰住的腰下。顾少白游移了一下,想着两个大男人,有甚么要紧的,便将被物扯下了些,握着帕子悄悄擦拭。
甫一瞥见伤口,妙心倒吸一口冷气。先前从海边将宁湖衣迎回,虽形貌狼狈,外伤还是在其次。有灵力温养,血早就止住,伤口并无大碍,更无需包扎,便未再措置,也没看一看究竟如何。现下一观,才知触目惊心,宽长翻卷,横贯全部脊背,血肉恍惚,让人无从动手,急得妙心把乾坤囊中的灵药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挑出一瓶百续露来,就要拔了塞子往宁湖衣身上倒。
妙音嘿嘿笑了笑,带着妙心闪身出去。顾少白充耳不闻,拂开宁湖衣肩上的发丝,由上至下渐渐清理。
光裸的脊背透露在氛围中,伤口还在渗着血,将发尾侵湿成一缕一缕,肮脏的模样看得顾少白一阵汗颜。
未想才触到腰窝,榻上的人猛地一震,难受地呻|吟了一声,又扯到伤口,屈着的腿不循分地动了动,盖在身上的被物收回轻微的窸窣声,仿佛下一刻那处便会窜出一条蛇尾来似的。
几人将宁湖衣扶至榻上。妙心妙音侍立摆布,替他撤除里衣,丝质的布帛从伤口上剥离,收回黏黏糊糊的声响,听得顾少白有些反胃,遂离远了些,立在一边呆呆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