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问话,便草草地结束了。
王夫人按住贾元春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诚恳跟娘说,宫里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儿?如何好端端的,却回府了呢?”
世人都稀稀拉拉地应了,薛宝钗带着管事媳妇儿们一起出去,王熙凤亦分开了,独独留着王夫人一个。抱琴给她们奉了茶,便温馨地站在一边,奉侍她们母女。
王夫人的神采有点丢脸。
贾元春感喟道:“有一些干系,但是干系不大。娘,您别问了,反恰是早十年前的事儿,现在人都快死光了,即便是有些甚么,也无从提起。你让我歇一会儿罢。”
“府里的一应大小事儿,母亲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贾元春道,“现在府里大家自危,连本来的丫环们都散去大半,留下的偷奸耍滑,几个主子更是不知轻重,试图将府里拆分了洁净!……娘,您别活力,这事儿不是在针对您一个。”
贾琏指了指江菱道:“你说对了。”随后又给本身灌了一壶茶,气喘吁吁道:“二房打的可就是这个主张呢,将大观园一拆,统统的银子都归给他们二房,可又能起死复生一阵子。宝玉固然是赋闲在家,但他身上的爵位,每年总还能有些银子进项。这是儿连隔壁府里的蓉大爷都晓得,每天派人过来问话,想学着宝玉把差事给停了。嘿嘿,想得倒是挺美。”
她想了想,便问贾琏道:“不是说,贵妃娘娘已经病了么?”
王夫人较着不信,攥着她的手道:“要真的没事儿,你如何会俄然身染重疾?上回我们进宫瞧你的时候,你还是好端端的。现在隔了一个月,不到两个月的时候,便成了这副形销骨立的模样。你哄谁都好,单单是哄不住你的娘。说吧,如何回事儿?”
言下之意是,即便是要分炊,也该归作贾元春的一份儿,留在二房才是。
王夫人渐渐地松开手,很久以后,才道:“好。”
贾元春的神采僵住了,道:“没甚么事儿。”
江菱刚想再问些甚么,便又闻声贾琏道:“爷方才打金陵返来,便撞上了如许一等一的大事儿,还算是老天有眼,没让她们背后里把荣国府给拆了。也好,等她们闹腾完了,再瞧一瞧,到底要折腾出个甚么成果来。王家,他们王家,这回是别想再插手了。”
说着连连点头,似是碰到了甚么咂摸不透的事情。
江菱想了想,便又问道:“那隔壁东府,没闹?”
贾元春摇了点头,神采更加地丢脸。
贾元春和缓了口气,道:“说不定这一回,我要在府里多留些光阴了。正幸亏宫里也住不下去。待会让抱琴去问问宝钗,要真的分炊,大观园应当如何措置。那园子里拾掇拾掇,应当还能清算出很多家底来,总还能保持一段光阴。”
“病倒是病了。”贾琏道,“但老太太一去,我们府里便没个主事儿的,刚好贵妃补了这个缺。你想想,我们府里谁敢违逆那位娘娘,还不是由着她的性子去做。现在二房有个贵妃,另有个心眼儿比谁都要活络的宝二奶奶,那里另有别人说话的份儿?即便是我爹和二叔,都要在大女人跟前战战兢兢的。哦,另有,府里的那位二太太,明天方才给娘家写了封信,让娘家帮着她出主张,嗤。”
贾元春有点气愤了:“可这事儿牵涉到天上去了!除了皇贵妃年纪尚幼,与此事不相干以外,宫里的妃嫔们没一个洁净的。当年宫里没了两个秀女,又病了一个贵妃,便已经闹得民气惶惑,荣妃赐死了两个宫女,才将这事儿完整地封住了。凤藻宫里,我对宜妃不假辞色,又一起超出她晋升为贵妃,宜妃心中顾忌,又从荣妃口中晓得了昔年的事儿,这才三番五次在太后跟前,削落我的面子。这事儿如何措置?又能让谁来措置?早十年前,宫里死去的嫔妃一个接着一个,又有谁管这事儿?是,荣妃和我,都跟昔年的事情有连累,惠妃当年是蠢,这才躲过了一劫。现在谁再敢提起畴前的事儿,那便是要闹翻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