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寺人缩了缩脑袋，小声道：“皇上方才也是如许说的，让梁总管给他随便挑一个出来。梁总管那里敢呢，只得一个劲儿地告饶。这三言两语地，便定了不留，说是……说是……”说如果留下来，指不定还要多肇事端，是以便不如不留。
那位秀女神采刷地白了。如果然的被裕亲王妃挑中，又来一句“不消留了”，那等因而被撂了牌子，本年大选就算是完了。她费经心机留到最后，如何能……
重新到尾，江菱都在一旁冷眼看着，感觉非常风趣。
皇太后倏然变色，霍地站了起来，一叠声儿问道：“一个不留？！皇上果然是这么说的？连一个――都不留？”神采相称的震惊。
裕亲王妃拣的不是江菱，而是江菱身边的阿谁女人，江菱仍旧盯着面前的青石地板，在内心冷静地数着一二三四。倒是她中间的那位秀女愣住了，嗫嚅道：“这、这……”
明天不是大朝的日子，东暖阁里除了康熙以外，便只剩下零零散星的几个近臣了。但在朝中，能称得上是近臣的，品级普通都挺高。张英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很多人会听的。
宫里的女官、宫女们大多是前些年选出去的，倒不必然是三年一次的大选。裕亲王妃如许一问，江菱与别的一个秀女便上前一步，在她面前站定。裕亲王妃的目光一一落在她们两个身上，略微停顿半晌，便拣了一个女人出来，柔声问道：“你可情愿随我回府，一同奉侍裕亲王？”
康熙抚平了面前的折子，淡淡地说道：“朕前儿才撂了明珠家里的牌子，莫非还算不上情意已决？你去奉告皇太后，即便是要抓阄――那是断断不成能的。朕说了不留，那便一个都不留。”
太后含笑道：“该当如此。”
“我、我……”那位秀女嗫嚅半晌，咬咬牙，道，“但凭王妃叮咛！”
梁总管盗汗刷地就下来了。方才康熙让他随便挑一个，他便已经头上直冒盗汗，现在康熙让他抓阄？……万岁爷诶，您要晓得那女人是镶白旗的，当初便不该承诺了裕亲王，现现在不上不下的，还要拐十七八道弯才气留人，想要个甚么章程，您倒是说话啊。
――为甚么？
――又方才好，堵住了某些人的悠悠之口。
当然因为那六张字条上，全都写着同一个名字啊。
梁大总管如蒙大赦，一面举袖擦着汗，一面提溜了那位小寺人出来，到内里去写小字条。约莫两刻钟以后，便看到梁大总管带着那位小寺人，捧着一个玉碗，玉碗里搓着六张纸条，颤颤巍巍地朝康熙这边走来。康熙略扫了一眼，顺手从内里拣出一张，丢到那位小寺人怀里。
公然裕亲王妃笑道：“这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是皇上年前亲口对我们王爷说，如果本年有他看中的秀女，便一并拣归去，我们王爷说只留镶白旗的，这一来二往地便定了下来。”她婉然一笑，又道，“你们几个，有谁是本年的秀女，有谁不是？”
小寺人颤巍巍地翻开字条，顿时喜极而泣。
不过，康熙天子竟然挑中了她么？
但不晓得皇上的那些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