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思忖半晌,便对身边的嬷嬷们说道:“你们先归去。”

江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种突然升起的不安之感临时按捺下去,对彩云道:“走吧。”

说话间寝屋的门已经被彩云推开了,内里一室的哭声。王夫人坐在主位的下首,哭得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那两个小丫环正在一左一右地扶着王夫人,一面给她递帕子擦泪,一面好生安慰。另有两个从府里送过来的嬷嬷正坐在床前,一个扶着贾元春,一个给贾元春喂药。贾元春的神采倒是有些惨白,但江菱目力比凡人要好些,便能看出贾元春并非是失了赤色,而是抹了粉。

不管王夫人这回的来由是甚么,江菱都不想再搅合出来了。

以是,去,还是不去?

贾元春神采变了变,倒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了。她朝王夫人那边望了一眼,王夫人会心,又举袖抹了一会儿泪,才道:“你们都出去。贵主儿有些话,想要伶仃对小主说。”

贾元春不再说话了。

“别说话。”王夫人撇开她,走到江菱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续道,“我总归是为了你好,反正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让你在宫里过得镇静一些。如何,你不想承情?”

王夫人的哭声停了一瞬,随即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她来了好,来瞧瞧我们家女人,都成了甚么样儿了。清楚是两个同命相怜的,却恰好要鹬蚌相争,为、为……”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

江菱听到这里,俄然明白了她们装病的企图。刚好赶在两个月之宿世病,又刚好新年之前“心疾减轻”,为的便是皇贵妃之位罢。荣国府已经油尽灯枯,唯有贾元春提一提份位,才气给内里的人打一支强心剂,让他们再苦苦支撑一些光阴。

江菱摇了点头,道:“如果二太太本日唤我来此,便是为了这个,那恐怕是二太太多虑了。”

江菱倒也不推让,找到一个合适本身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很久以后,她才朝江菱望了一眼,笑道:“倒是让云……见笑了。”

——公然是在装病。

王夫人指着贾元春,气得说不出话来。

随后,前头的几个宫女都稀稀拉拉地上来给她存候,另有两个警戒地打量了她一眼,神采有些奇特。江菱晓得那几个宫女的背景都不简朴,便也不觉得意。倒是贾元春等她存候过后,便如常笑道:“坐罢。”

江菱笑了笑,脑海里的警报声刹时拉到了最初级。

明显这个自称心疾的主张,也是王夫人教给女儿的。至于背后另有没有别人,便不得而知了。

内里的声音变得小了一点,但仍旧是犹踌躇豫的:“便是……便是没有动静,太后那边也没有动静,只让两个女官过来送了些药材。二太太,还需求禀报到太皇太后跟前么?”

“娘。”

王夫人续道:“好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儿让你到这里来,是要同你做一桩买卖。贵主儿染了心疾,比你上回的伤势只重不轻。太医们已将此事禀报到了太后跟前,只等太后发话。我传闻,你颇得太皇太后青睐?如许罢,你去同太皇太后说一声,说贵主儿心疾颇重,只怕过些日子就不成了,请太皇太后再给贵主儿提个份位,为皇贵妃,也算是给了贵主儿一个交代。”

皇贵妃位同副后,在这宫里算是独一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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