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的神采一松。如果明天带不走江菱,她非得被二太太打板子不成。江菱本身情愿跟着她去,那天然是再好也没有了,当下便带着江菱,沿着一条弯曲折曲的巷子,朝一座孤零零的宫殿走去。

但是……

现在她是住在太皇太后宫里的,还从太皇太后那边借了两个女官。如果早晨她回不去,嬷嬷们必定会提早禀报太皇太后,也算是多了份儿保障。

江菱走到贾元春身前,请了安,便到一旁安温馨静地站着。

“元春。”王夫人试图禁止她。

屋里的宫女和嬷嬷们都朝贾元春望去,见贾元春微微点头,才一齐退了下去。抱琴本想要留着,但瞥见贾元春和王夫人的神采都很差,亦退出去了。比及她们都走得干清干净,王夫人才举袖擦净了泪痕,声音也从哭音变回了平常的模样:“你果然是命大。”

贾元春一怔,随即朝王夫人望了一眼,眼神有些庞大。

“别说话。”王夫人撇开她,走到江菱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续道,“我总归是为了你好,反正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让你在宫里过得镇静一些。如何,你不想承情?”

江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种突然升起的不安之感临时按捺下去,对彩云道:“走吧。”

彩云闻言神采变了变,但很快又笑道:“小主谈笑了。我们太太今儿方才探听到,表女人与小主在梵刹里见了一面,直到晚间才返来,是以‘身材不适’如此,怕是遁辞罢?小主约莫不晓得,打午间起,我们太太便让我候在这儿了,足足等了小主大半日。小主这……”

随后,前头的几个宫女都稀稀拉拉地上来给她存候,另有两个警戒地打量了她一眼,神采有些奇特。江菱晓得那几个宫女的背景都不简朴,便也不觉得意。倒是贾元春等她存候过后,便如常笑道:“坐罢。”

“行了!”王夫人模糊有些烦躁,又缓了口气,道:“你既然晓得,那也该清楚,现在府里到了一个甚么境地。独一的念想便只能系在你们几个女人身上,宝玉还小,尚不到科举的年纪,你如果不帮着他们,他们将来又将如何容身!顶着一个破败的荣国府么!”

且不说江菱与王夫人平日的恩仇,即便她与王夫人没有甚么恩仇,这类开罪太皇太后本身还吃力不奉迎的事情,也是完整没有需求去做的。

嬷嬷们一下子便猜到了江菱的意义,俱应了下来。

王夫人续道:“好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儿让你到这里来,是要同你做一桩买卖。贵主儿染了心疾,比你上回的伤势只重不轻。太医们已将此事禀报到了太后跟前,只等太后发话。我传闻,你颇得太皇太后青睐?如许罢,你去同太皇太后说一声,说贵主儿心疾颇重,只怕过些日子就不成了,请太皇太后再给贵主儿提个份位,为皇贵妃,也算是给了贵主儿一个交代。”

江菱愣住脚步,便瞥见彩云亦愣住了脚步,转头道:“小主?”

彩玉上前两步,轻声道:“太太,我将小主请过来了。”

王夫人的哭声停了一瞬,随即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她来了好,来瞧瞧我们家女人,都成了甚么样儿了。清楚是两个同命相怜的,却恰好要鹬蚌相争,为、为……”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

“你……”王夫人指着江菱,神采仿佛是想笑,又仿佛是看到了甚么怪诞至极的事情,“瞧你平时挺机警的,如何到了这事儿上头却犯浑呢?别觉得我不晓得,你虽是本年独一一个留封的秀女,但早已经失了圣宠,不但不得太后欢心,连万岁爷都对你不睬不睬。伴驾热河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开初我还道你有多本事,现现在看来,比起我们贵主儿,还是远远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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