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若要说变数,长琴当也可算是一个,他携琴而生、为天命乐神,又有凤族嗣脉加身,福泽与根脚都厚。便是通天,也不晓得他何往而何来,又将会是何种运命。
他自发决然不会再至那无可挽回的地步——
可不是,通天还记得清楚,在第二次量劫当中各种惨烈情状,值周天星斗阵破,羲和陨落,扶桑亦同时毁于劫火,终究化为归墟……当时他已于东海立下碧游宫,环岛禁制在这六合动乱当中几为之所破,厥后还赖教员脱手,方不导致其间六合毁损,乃至须得重定地水风火的境地。
笑过以后,也只小扣了敲腰间雪竹笛,留下一声感喟。
玉央无语地看了通天半晌,挥了挥袖自去了。留下通天在背后笑得更是肆无顾忌,不消说,也知他要斥一句混闹。
通天发笑应下。
——他现在也就是说说逗人玩罢了,实在早就看中蓬莱仙岛了。
通天哈哈地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别的不说,接下来那一份机遇为何物,我倒是清楚得很。不周山中葫芦藤,结有七子,你我兄弟各得其一。如何,要不我顺道打包,一道带返来,你和长兄就不必再多跑一趟啦。”
气机牵引模糊约约,一时也不得出,通天并不焦急。他本日实在是来向太清与玉央告别的,孔宣就顺手丢给罗睺去清算,筹算此行先往秦岭,再至不周,复折而往东海,顺道去看看该当正于蓬莱岛上占山为王的无当小女人,现在是不是还在那儿。
玉央奇特地看了通天一眼,至准圣境地,一念而可知旧事因果,这是半点都不希奇的,且就看大家掐算本领如何了。通天这一句“统统”,加上那未卜先知的说法,想必是意指将来之事。早知将来之事,当然也就晓得一些只看面前并没法晓得的内幕,玉央想了想,倒也并不筹算问通天一些相干之事,但还是认当真真地叮咛幼弟:“凡事趋吉避凶,这自不必我说,你若要以身涉险,博造化之功,不消瞒着我与长兄,说不定能有所臂助”他停了下,接下来的话里很有感喟的意味,“——聊胜于无。”
天山虞渊一处江山日落的风景不必多叙,且转头说昆仑山里,通天看了看天气,招手唤过孺子阿甘,让他自去取一只纸鹤来,托在掌中便随口说些漫无边沿的话,好教它带去给出门在外的首徒。
通天想,他尚不是上清玉宸道君,而玉央,亦不过是乍然离散后极力寻觅了他一个元会的仲兄,而非玉清元始天尊。
更不消说天赋灵根当中的葫芦藤,等拿到手中,更是紫霄宫第二次讲道以后的事了。通天在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以后,还特地跑过来扣问过玉央与太清,得知他俩亦恍惚有所感,由此他也不得不承认,此番将要出世的异宝,就是那葫芦藤了。早了这很多年,缘分倒还是下落在他等身上,也是风趣。
走在前面的帝俊转过甚来,一面数落说:他俩为埋没踪迹本就不能用神通护体,太一还偏不肯带幂离,弄得本身这般狼狈,一面抬手帮他擦去沾在眼睫上的雪迹,淡淡道:“曾不闻乘风雪来行?即神通在此,总有别的法门,你何必操心这个。”
……
一朝回想起旧事各种,说是有了畴前作为天道贤人目光境地的加持,又可未卜先知,听起来短长的不得了,但是通天实在也并非没有过茫然无措之感。打头的一项,他就不晓得要如何面对这两位兄长,几欲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