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叶尚冷落未落,北地已是冬时,一起走来,玄冥早早地就在其间布下了风雪,行路艰巨。太一在帽兜之下长出了一口气,劈面而来的雪粒子便在此中熔化,刹时灼成了淡淡的水汽。他不由心中一乐,但还是忍不住道:“也不晓得其间掌雪之人在想些甚么,落得这般大,本身出门又何尝便利来。”
他自发决然不会再至那无可挽回的地步——
截教门下多女修、多异类化形者。实在对于仙神之属而言,男女之别并不是甚么能拿下台面来当真分辩的话题,且看大家化形之时的欢畅罢了。也就是先人无聊,细细掰扯三教门下诸位,发觉唯有截教多女弟子,只一代四弟子中,就有龟灵、金灵与无当。但实在为人诟病的,向来只是“披毛带角、湿生卵化”罢了,他门下多异类化形入道者,虽不属其族,未曾陨于巫妖一战,然杀伐之性多未曾收,毕竟应劫,神、仙、人,各行其道。
“虽说本就没甚么猎奇心,”通天这么对玉央道:“但早早地就晓得了统统的事,可真是没劲透了,不搅一搅,怎对得起这个未卜先知。”
此生当代,这便是他的兄长了。
笑过以后,也只小扣了敲腰间雪竹笛,留下一声感喟。
玉央无语地看了通天半晌,挥了挥袖自去了。留下通天在背后笑得更是肆无顾忌,不消说,也知他要斥一句混闹。
通天哈哈地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别的不说,接下来那一份机遇为何物,我倒是清楚得很。不周山中葫芦藤,结有七子,你我兄弟各得其一。如何,要不我顺道打包,一道带返来,你和长兄就不必再多跑一趟啦。”
玉央奇特地看了通天一眼,至准圣境地,一念而可知旧事因果,这是半点都不希奇的,且就看大家掐算本领如何了。通天这一句“统统”,加上那未卜先知的说法,想必是意指将来之事。早知将来之事,当然也就晓得一些只看面前并没法晓得的内幕,玉央想了想,倒也并不筹算问通天一些相干之事,但还是认当真真地叮咛幼弟:“凡事趋吉避凶,这自不必我说,你若要以身涉险,博造化之功,不消瞒着我与长兄,说不定能有所臂助”他停了下,接下来的话里很有感喟的意味,“——聊胜于无。”
至于别的,通天倒不是很在乎,也没甚么强夺人门徒的设法——别人家的门徒,他倒还要更加嫌弃一点。师徒皆是缘法,通天畴前既然不如何遴选门徒,现在自发也断无决计避开之理,只不过量宝这一出,全然在他预感以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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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虞渊一处江山日落的风景不必多叙,且转头说昆仑山里,通天看了看天气,招手唤过孺子阿甘,让他自去取一只纸鹤来,托在掌中便随口说些漫无边沿的话,好教它带去给出门在外的首徒。
异类化形者,称妖族。
一朝回想起旧事各种,说是有了畴前作为天道贤人目光境地的加持,又可未卜先知,听起来短长的不得了,但是通天实在也并非没有过茫然无措之感。打头的一项,他就不晓得要如何面对这两位兄长,几欲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