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便俄然哈哈大笑道:“那实在是妙极了。我平生最是爱极了人来于我说故事了,你的故事最好讲得再动听一点,再长一点,我听得也更舒畅,更畅快一些,你快细细地将那故事说来吧。”
而有一天,确确实在地有人对陆小凤这么说了。
陆小凤道:“苏折若不是个和尚,便必然是个羽士。”
我本已算到那尘寰女子命数竟不过双十之数,本念着待到那女子身故以后,且再来理了苏折的那红线,那女子更该是天煞孤星,苏折的命数更是独特,天下间已不知可否再寻得一段姻缘来予他,这一段偷来的姻缘难道算是善极?小老儿原是这般想来,本觉得错有错着,心下向来更是对劲得很。
但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却听得很当真,比听着很多故事讲得更风趣,声音又好听,常常说得又快又急的平话先生说故事的时候都要更当真,更专注。平话先生的故事能够老是来听,月老儿的故事却毕竟不是等闲能听来的。
陆小凤却已不得不信。
“那红线的一头牵在了一个尘寰女子的身上,红线的另一头却牵在一个半人半妖的妖物的身上。
花满楼忍不住喃喃地叹道:“何至于此……”
月老儿道:“你可晓得……这世上那尘寰的人与人之间,那妖界的妖与妖之间,尘寰的人与妖界的小妖之间的姻缘本在六合间都自有一番定命,但是却唯独他……”
这说话之人的话他实在是不得不信。
花满楼道:“那必然是一段非常夸姣,非常刻骨铭心的难忘的豪情。”
“那妖界的妖,尘寰的人都本该自有一番姻缘,苏折不再是小我以后,他本来的姻缘本该已经断的已经不能再断了,而我五百年前,于醉酒之时胡乱牵来的那段红线却又硬生生扯了一段姻缘来于他,而那姻缘线又实在是太薄,太细,便是略加碰触,断矣。
陆小凤忍不住叹道:“我如果个女人,也必然会非常妒忌这个女孩。”
五百年间,我见了苏折游于妖界尘寰之间,我见他当过一百年的和尚,敲了一百年的木鱼,念了整整一百年的经文,又当过整整一百年的教书先生,教来村中的小儿读书识字,百年的酿酒人,整整一百年的……历于人间百世,再见他,他已成了一个游弋于人间的收妖人,成了一间书斋的书斋仆人。”
……
那妖物本是六百年前潮州城外一个最浅显不过的墨客,那墨客确切才富八斗,漂亮不凡,但也确切是尘寰最浅显不过的一个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