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君悄悄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姜灼半敛着眸子,我几近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邝希晴负着双手,看不出内心的设法,就仿佛统统人都在等候太医的诊断。
“臣遵旨。”应诺后,太医走上前来,从药箱里取出一方小枕头垫在我的手腕下,悄悄搭在我的腕脉上,蹙着眉头沉吟不语。
“回皇上,并无大碍,一会儿臣开一副平心静气的方剂,殿下服用后,重视休整保养也就是了。”太医不紧不慢地答复道。
“可有大碍?”邝希晴当即问道。
“甚好,去开方剂吧。”她点了点头,挥手表示太医分开,随后,在我昂首看向她时,俄然扬声道,“来人。”
见我返来,邝希晴淡淡一笑,喝酒的行动倒是洁净利落――神采酡红,眼神迷离,仿佛已带了几分醉意。
就见她一扬下巴,倒是指着跪在地上瑟瑟颤栗的徐贵君,冷声叮咛道:“拖下去。”
而见这条路已是断绝,他又不断念肠回过甚来对着我哀告道:“王爷!殿下!救救奴!求您了!”他诚心而绝望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仿佛我是最后一根拯救稻草。
没有再看我,邝希晴转成分开了殿中,芝兰玉树的身姿却模糊透出了几分欣然空廖……我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竟是感觉眼眶生涩发疼,忍不住要滚出泪来。
邝希晴没有回应,也没有喊起,仿佛底子没有瞥见徐贵君;她自进门起便直直地看着我,唇线抿直,仿佛在忍耐着甚么。
虽说是囚禁于冷宫,到底保住了性命,总好过一杯毒酒一段白绫。
她的步子极快,却也极稳,我方才花了一柱香的工夫走过的路,她只半盏茶不到便走完了。
“……姜灼不敢。”她的声音清泠如泉,即便冷酷,却也极其动听。
很久,她将手收回,回身向邝希晴行了一个礼,慢悠悠地回道:“启禀皇上,凌王殿下脉象踏实,气血不调,乃是受了惊吓而至,加上殿下生来体弱不敷,这才激发了旧疾,呈现了心躁气喘,呼吸不畅的症状。”
在内殿的边门处,姜灼悄悄将我放下,轻声提示道:“王爷,到了。”
“王爷,时候不早了,请回席上。”没有料想中的安抚,她走到床边,都雅的眸子淡淡地望进我的眼中,像是没有见到我眼中的泪花,一手抄过我的腿弯,一手抬起我的后颈,悄悄松松地将我抱了起来,“失礼了。”
“好!”两相凝睇时,一声喝采突破了这份沉默,也让我慌乱的心松了一分,忙不迭朝着那人看去――倒是已经喝得满脸烧红的卢映宣。
“太医,替凌王评脉。”她俄然抬掌制止了我的话,转头叮咛背着药箱躬身侍立的中年女子。
邝希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晗儿,换作之前,你毫不会多看此人一眼。”
她不在乎地笑了笑,到底没有再喝,只是似笑非笑地横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喃喃道:“酒劲上头,不过是头疼罢了,若能解忧,又何妨一试?”
姜灼没有多说甚么,却冷静地靠上前来,托住我的手臂,扶着我慢悠悠地走回席上。
――去锦宫,顾名思义便是冷宫了吧。
很久,邝希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怠倦地揉了揉鼻梁:“宴席还未结束,歇息够了就快返来……姜侍卫,庇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