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她……她的策划和手腕,实在不在大明宫那位天后之下。
“如果臣一早便晓得,公主心心念念想要去碎叶,是为了寻到那位俾路斯王子,助他复国。那么当日在阳关,臣就算搏命禁止,也不会让公主踏进西域半步。”
他胸口狠恶地起伏了几下,又闭了一下眼睛,才略微让语气陡峭了一些:
“薛绍。”
承平心中哀叹一声,望了薛绍半晌,终究微微点头,安然言道:“是。”
薛绍缓缓点头,亲身将那人送出屋外,又转归去写了几个字,颇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他搁下笔,又看了一眼更漏,等水滴漫过巳时的刻线以后,便起家出门,来到承平院中。
更首要的是,三十年前毁灭波斯的不是别人,是大食,是阿谁国力强大堪比大唐的大食帝国!
可他随即便想到,承平公主从小被娇养在大明宫中,这回从长安来到西域,已经吃了很多苦头,那里还能走到万里之遥的波斯去。就算她手中真的握有一件利器,只需求将它交给贤人,又或是兵部,然后让十六府卫派出人手,随俾路斯王子去一趟波斯,岂不是更好?
他晓得承平本性聪明,也很少去做没有掌控的事情。这一回,她也确切将统统环境都考虑得妥妥铛铛,连最微末的细节都未曾遗漏。但是,从长安到西域这一起走来,他和承平朝夕相处,却没有发觉出半点非常。他乃至不晓得,她是甚么时候去筹办这些事情的。
薛绍一字一字地说完,眼神变得愈发幽深,隐然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怒意。他闭了一下眼睛,那丝怒意又垂垂化做了无法:“以是,还请公主莫要让臣等难堪,也莫要以身犯险,再肇事端。”
薛绍低低嗯了一声,徐行走进屋里,又抬高了声音问道:“公主才方才睡下?”
承平没有轰动薛绍,而是温馨地卧在榻上,右手支颐,看他一笔一划地写字。薛绍一旦专注起来,就很刺耳见四周的动静,目光也会稍稍温和一些,不像昔日那样充满着冷酷和疏离。她支颐看了一会,终究忍不住唤了他一声,然后问道:“你但是有事要找我?”
烈火油和硝石火药的能力,裴将军已经在西州切身实验过,他也远远地旁观过几次,确切无人能够抵挡。他本觉得这些利器,是经过军火监所研制出来的。可现在公主却说,这是她的手笔?
薛绍微怔了半晌,转而叮咛道:“你退下,我来奉侍公主安寝。”
薛绍别开目光,硬是不去看她。这回不管承平如何说,他都不会同意这件荒唐的事情。
薛绍长长感喟一声:“如果他们都不禁止,臣便陪公主去一趟波斯。”
薛绍将一席话听完以后,垂垂皱起了眉头,又缓声说道:“这件事情有些荒唐,也实在过分异想天开。烦请转告安西都护,我定会亲身劝止公主,让她莫要再肇事端。请都护放心。”
帮忙波斯复国!
薛绍扒开珠帘,徐行走到里间,公然瞥见承平在榻上安睡。她睡得很沉,发丝混乱地散在枕上,眼下也有些淡淡的青色,公然是昨夜未曾睡好。他上前两步,坐在承平的榻沿上,抬手重拂过她的脸颊,心中那丝愤怒已然消逝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些东西确切出自承平公主之手,那么波斯之行,她确切有很多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