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一惊,又微微有些惊诧:“送我,回长安?”
她心中清楚,平素薛绍只会留在本身院里措置公事,很少会主动到这里来。本日他俄然来到,又在一旁静候好久,恐怕是为了甚么首要的事情。
薛绍神情一顿,眼神也垂垂变得幽深。他望着承平,一字一字地说道:“公主莫要异想天开。”
三天,最多三天。等他措置完这些琐事以后,就立即送她回长安,半个时候都不会担搁。
薛绍喟然感喟一声,又摇了点头,起家去看窗外的胡杨树。他的行动很轻,没有惊醒承平,乃至没有收回涓滴的声响。只是方才那一刹时,他俄然想起那场梦境,又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一席话,就忍不住想要……想要将她摇醒诘责。
薛绍重新到尾将一番话听完,垂垂地有些心惊。
她继而又说道:“你也不消问我那些东西的来处。我既然能试出烈火油和硝石火药,天然也能试出希腊火。固然……你要晓得,在这个天下上,总有比大食帝国更强大的东西存在。”
承平她……她的策划和手腕,实在不在大明宫那位天后之下。
承平沉沉地睡在榻上未醒,薛绍便回房取来了一摞案牍,在她的榻边细心翻阅。直到更漏一滴滴漫过了中午,又漫过了未时,承平才渐渐地醒了过来。
承平见薛绍神情微有些松动,又轻声说道:“波斯王子之以是走了四年,也没有从碎叶走回到波斯,是因为他绕了远路。从碎叶经吐火罗到波斯,非要路过戈壁和干枯的河床,还要颠末一片人迹罕至的大草原,最适合用来暗害。但我却晓得一条更近也更陡峭的路,直通波斯国。”
薛绍等不到承平的回应,便又缓声问道:“臣传闻,公主欲帮忙波斯复国?”
承平悄悄攥了一下他的衣袖,语气有些温软:“……薛绍。”
他不想同她置气,也不忍心对她多加苛责。但公主她……她仿佛轻易就能引发他的情感起伏。
她一个年幼的公主,手中没有兵权,也没有变更边兵的符契;想要帮忙波斯复国,的确是谈何轻易。再加上波斯国地处万里之遥的大戈壁,并且气候潮热,就算承平局中真有一支所向披靡的唐军,到了波斯,也会水土不平,有力为战。
薛绍微怔了半晌,转而叮咛道:“你退下,我来奉侍公主安寝。”
承平心中哀叹一声,望了薛绍半晌,终究微微点头,安然言道:“是。”
他沉下目光,一字一字地说道:“公主年幼,行事未免不知轻重。臣马上便命人备下车马,待禀明安西都护以后,便护送公主返回长安。臣情意已决,此事也断不容商讨的余地。”
薛绍将一席话听完以后,垂垂皱起了眉头,又缓声说道:“这件事情有些荒唐,也实在过分异想天开。烦请转告安西都护,我定会亲身劝止公主,让她莫要再肇事端。请都护放心。”
贰心头一软,几近立时就要松口,俄然又摇了点头,道:“公主手中,并无兵将。”
“薛绍。”
只是在这个卤莽的动机见效之前,他便果断地拦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