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丫环答道:“外间说是,薛延陀部反了。”
薛绍突然抱紧了承平的身子,然后闷闷地哼了一声,
她踮起脚尖,又在他耳旁说道:“方才来崔府前,我去了一趟右威卫。”
又过了半刻钟以后,医女终究提着药箱姗姗来迟。她先是替承平诊了一会儿脉,然后执笔写下一个药方,最后将双手在药酒里浸了浸,握着承平的伤足,狠狠一扭——
开初崔湜的目光是傲岸的,面上也微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傲慢。等薛绍开口以后,他便逐步变得有些惊奇不定起来,又垂垂变得有些烦恼,终究无可何如地垂下头去,乖乖聆听薛绍的垂训。
中间一名崔府少年像是被烫着了脚,蓦地跳了起来,指着崔湜说道:“那、那是因为……”
承平在他怀中闷闷地唔了一声,微微侧过甚,看着医女替她接完骨,又束好木板,然后笔走龙蛇地写着医嘱。她抬眼望着薛绍的下颌,有些闷闷地说道:“这下子,怕是好久都走不动路了。”
崔夫人听到动静,又瞧见承平嘶嘶地抽气,猜想约莫是不好,便命人去传唤府中的侍医。侍医未几时便提着药箱赶了过来,但将来得及检察,薛绍便已经起家横抱起承平,对他说道:“公主的脚脱臼了,你取些药酒过来,再去太医署中延请一名医女来,替公主接骨。”
薛绍上前两步,将她稳稳地扶在怀里。
他一字字安闲不迫隧道来,目光又紧紧盯着薛绍的眼睛不放,仿佛已经不是就教题目,而是要一试高低了。薛绍望着面前这个才到本身肩膀高的少年,神情一向都未曾变过,等崔湜把话说完以后,才略一拱手,然后逐字逐句地开端阐说。
承平转过一处九曲回廊,再踩上雪地时,俄然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踉跄。
他又低低唤了一声公主,有些无法地说道:“公主,这里是在外间。”
崔湜垂下头,神情变得有些懊丧。
他的身材有些生硬,神情也有些微赧,仿佛是没想到承平再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他这般密切。他几次试图想要挣开承平,都无济于事,但他又不敢过分用力,只怕伤到了她。
他们先是向大唐递交了降表,又将大半的王族都迁到了长安城,预备悠长地作为大唐臣属,再也不胡乱折腾了。只是在那些王族来到长安时,还带了一支精锐的军队过来,说是要一起归顺大唐。
薛绍低头看她,目光中隐然透着安抚之意:“不要紧。”
薛绍扶着承平的肩膀,又低头凝睇着她的眼睛,一字字说道:“薛延陀部俄然起了动_乱,天然有金吾卫、千牛卫在长安城中巡查,禁止这起祸事。公主有伤在身,又何必去招惹费事?”
薛延陀部,本是草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长年凭借于突厥人,直到客岁才归顺大唐。
薛绍回身向他还了半礼,道:“崔郎言重了。”
薛绍抬手覆上承平的手背,然后低低唤了一声公主。
她抬手摩挲着他的肩膀,又低声问道:“疼么?”
崔湜渐渐地揉着那团诗文,面上的哀思之色垂垂淡了,又复归了先前的傲岸。他后退半步,又向薛绍长长一揖,道:“不管如何,本日都要多谢驸马提点。”
薛绍指着方才那卷诗文说道:“崔郎方才予我看的,是一道策论;方才崔郎又接二连三地问我,该如何在律赋中填字排韵。但平常,只要孜孜不倦地想考进士科的人,才会苦心研习策论和律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