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有些讶异,又俄然有些慌乱:“其、实在你不必……”
寺人见到承平,头一句话便是:“那桩祸事,大师已命人查出了成果。”
夏季里入夜得早,承平沐浴换衣过后,未几时府里便掌了灯。她在灯下一页页地翻看着账册,又从阁楼里取出几张炊事糕点的方剂,夹在账册里,命人一并送到酒楼的掌事那边。近年她在长安城里酿的那些酒,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既然如此,那她无妨将它们操纵得更完整些……
薛绍进屋时,承平已经翻完了那几张薄纸,又顺手搁在结案上。那些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小字,落款处还留有右威卫的印章。而那些小字里,呈现得最多的两个词,便是“吐蕃”。
薛绍未几时便取了伤药过来,又在承平伤足下垫好巾子,然后细心地替她上药。这些日子承平行动不便,倒有大半事情是薛绍替她做的。他替她上过药后,又渐渐地揉散了药汁和淤血,然后将杂物一概清算划一。重新到尾,承平都一动不动地倚在榻上望着他笑,不知不觉地又让贰心神微乱。
外间俄然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未几时便又传来薛绍怠倦的声音:“公主呢?”
薛绍翻开房门,望着面前的侍女,问道:“是哪位宰相?”
承平又低低嗯了一声,将手头上那几张薄纸拣过来,在薛绍跟前一一展开,然后轻声说道:“我这些日子,一向在让人查着这件事情,本日总算是出了些成果。你看。”她悄悄指了指那上头呈现过很多次的“吐蕃”二字,“你所言不差,这几日长安城中,的确不大安宁。”
承平一动不动地倚靠在榻上,将脑中那些纷庞杂杂的动机尽数抛了个洁净。
承平口中的小嫂子和小侄儿,天然是先时李贤求她关照的妻儿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