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底到开春,不太短短的半个来月,却忙得人焦头烂额。
承平行动一顿,执笔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增兵?”
承平模糊约约记起,武后确切是说过这番话。
承平转头望着武后,眼中有些惊奇,又垂垂地闪现出敬佩的神情来。
她略一思忖,便对崔玄暐说道:“公候我半晌,我去将一些质料的产地标注出来。”
崔玄暐说了一声“多谢公主”,又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在承平面前缓缓展开。那卷帛书的开端标注着安西都护府的字样,上头注了然各种火鱼、火蛇、火蒺藜、烽火火药、烟雾弹……的制法,还细心标注过这些东西的能力和毒性,看上去像是安西都护的手笔。
究竟上,这些东西确切能让唐军无往而倒霉,但它们也是一种易耗品。
她并非不晓得阿史那骨笃禄是个狠人,但她千万没有想到,他会将手伸得如许长。
他停顿半晌,才有些忧?地说道:“里头有些质料,实在是很难找寻。”
承平微一皱眉,堕入了深思当中。
崔玄暐言道:“臣听闻这些神兵利器,最后都出自承平公主之手,以是便想来问上一问,这里头的配方,可有替代品么?”
崔玄暐看上去蕉萃了很多,又将短须换成了长须,她一时候竟没有认出他来。
崔玄暐是一把双刃剑,一把有气力也有野心的双刃剑。
崔玄暐连称不敢,揣着那张薄纸,回到库部里去了。承平望着他拜别的背影,眸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心中将崔玄暐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念了很多遍。
不过,既然千百年后的人们能研制出这些神兵利器,她也能够试着让匠作监做一做。
但一旦用不好,便会反过来伤着本身。
阿娘说她讨厌裴行俭,却仍然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这份心性和魄力,当真是是人间罕见。
她翻开案上的一个匣子,从里头捧出一方玉印,又摁上朱泥,双手递到武后跟前。武后取过玉印,在奏章背面狠狠地摁了一下,仿佛要将那些无处宣泄的肝火都宣泄在印泥上。
数月之前,阿史那骨笃禄俄然占有黑沙城,清算突厥残部,扬言要撕毁突厥和大唐的盟誓,挥师南下长安。但突厥马队几次左冲右突,都越不过河朔一带的防地,有几次乃至被大火烧得狼狈逃窜。在这类景象下,那位大汗便将目光投到了长安城里。
他既然敢带头迎回新皇,敢发起将耄耋之年的则天天子囚禁在宫中……
她的随身荒漠里长满了大片的瑶草,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倒是不能够随便取用的。
承平凝神看去,面前此人约莫有四十来岁年纪,穿戴青碧色官袍,蓄着长须,看起来非常面善。她又细心回想了半晌,才想起他是崔玄暐——现在的库部员外郎,将来的博陵王。
就这半晌的工夫,薛绍已经瞥见了她,侧头和火伴说了两句话,然后朝承平这边走来。
薛绍俯身在她耳旁,又细心叮咛她一些话,才回身和火伴一起分开。那位火伴遥遥向她做了个长揖,神采间很有几分恭谨。承平细心地回想半晌,却始终想不起此人的身份。
她的脚伤已经完整病愈,平时行走蹦跳,与受伤前没有甚么两样。
承平未几时便从外间回转,将一张写满小字的纸递到了崔玄暐跟前。纸上的墨迹很新,明显是不久前才写成的。崔玄暐不动声色地接过那张薄纸,再次长揖到地:“多谢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