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官家心上一软,也不顾另有皇子公主在侧,一时情动,持起流珠的手儿捏了一捏,半晌才放开,声音可贵放得轻柔,道:“去罢。莫要玩野了,你总归是要返来的。”

这等绝望话儿,流珠才懒得听,只跟着关小郎下了城楼,身边只跟着香蕊,上了车架,朝着连氏及加菲尔德的小院儿行去。究竟上,徐家不是她的家,连氏那边也不是,国公府、皇宫更不是了,但是此时现在,只要能逃出那樊笼,哪怕只短短一会儿,也令她分外欢乐。

好不轻易比及节目结束,金瓯御酒也已派完,流珠便有些等候地看向傅辛,官家眯了眯眼,专吊着她胃口,顾摆布而言他了好一会儿后,才揉了揉眉心,道:“朕这就命人备好车马,带着你去探亲。”

鲁元蹙了蹙眉,温声言曰:“母女连心,她定会晓得,亦会对劲。至于结婚以后,公主过得如何,我也不好妄加猜想,只盼着她莫要成继我以后第二个同驸马和离的公主。若果然如此,四哥必会赖我开了坏头。”

官家笑看着她,又轻声道:“二十多岁盼着的事儿,活到年近四十,总算是了了一桩苦衷。”

傅从嘉、傅从谦等皇子各携了家眷来,对着傅辛及流珠一一叩首,傅辛别离行赏,言语鼓励。不一会儿城门楼子下便有各等艺人,轮番献艺,比起宫宴上那令流珠全无兴趣的歌舞来讲,这些官方艺人的节目,固然风趣很多,但是阮二娘毕竟和宋朝人有着不成超越的代沟,即便被异化多年,有些东西也是积习难改,因此此时听了一会儿,便又困乏起来。

流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只得翻身下榻,先掌起灯,后命香蕊端来水盆荑皂。香蕊手脚端是利索,不一会儿便俱都备齐,流珠将巾子沾了水,复又拧了拧,这便开端给傅辛净脸。

两人谈笑好久后,流珠想了想,又道:“高仪公主四月便会嫁做人妇,却不知姐姐泉下有知,对那新郎官儿会否中意。不管如何,儿已是极力了,还为此落了高仪的痛恨,那小娘子几个月来一个好脸儿也未曾给过儿,真是小孩心性。”

流珠心上一滞,有些镇静起来,暗道:她直接抱了衣裳出去,明显是晓得她在这屋子里,那么她也约莫瞧了那丑事去。思及此处,流珠心中格登一声,神采阴沉下去,面色不善地望向低眉扎眼的香蕊。

流珠抿唇一笑,眉间花钿熠熠生华,轻声道:“有段日子未曾见你,且陪儿去园子里寻个僻静处走一走,说说话儿罢。至于官家那边,不必叨扰他的雅兴了。”

宋人喜好元宵节,更赛过过年。这一日才上了宣德门城楼,流珠缓缓向下望去,便见人头躜动,摩肩擦踵,万盏花灯映着人影憧憧,一轮明月照尽凡俗悲喜,前几年走在人海中但感觉人多,现在站在高处向下探看,竟生出几分壮绝之意。

鲁元一听,也来了兴趣,挑眉道:“倒是风趣。那洋人的衣裳,特别是所谓洋装西裤,确有几分都雅,我倒也想试一试身。”

流珠倒是不信,只冷眼瞧着她,心中兀自考虑。香蕊知她不信,只叹了口气,随即低低说道:“二娘且将衣裳从速换上罢,先前官家起了狐疑,扣问于奴,还是奴帮着二娘敷衍畴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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