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位贵女,傅辛也都见过,此时再看,视野只在那和流珠有些相像的吴卿卿身上一滞,便移了开来,看向劈面那四个未曾见过的、自官方采选来的美人。
流珠点了点头,内心却筹算选出四个瞧着最不循分的,到时候她坐山观虎斗,看着小娘子们闹腾争宠,定能将傅辛的后宫搅合得一团稀乱,倒也给这败兴儿的日子添了很多兴趣。想她在当代的时候,也看了很多宫斗的小说解闷儿,现下看不了如许的小说,干脆本身当导演,导一出大戏,给傅辛添添堵,真是合她情意。
鲁元却很有些羞赧,只蹙了蹙眉,低声道:“这洋装,实在不好穿。”
鲁元见她回身,忙套好衬衣,仓促系起扣子来,昔日那举止很有仪度的鲁元公主,现在竟很有些手忙脚乱之意。流珠翘了翘唇角,便帮她扣起扣子来,口中又温声道:“总勒得那般紧,老是要勒出弊端来的。”顿了顿,她扑哧一乐,又道:“平常衣裳广大,倒是瞧不出公主那般饱满,实是令儿自愧弗如。”
加菲尔德心上欢畅,抚掌而赞,这就摆正画板,先行勾线,复又添色,缓缓画了起来。这一画,直画了几个时候,画已然初具模样,但遵循加菲尔德所言,还要用上刮刀等器物,再行点窜。此时天气已晚,流珠欲要留鲁元用膳,可惜鲁元却有宴请要去赴,不得不婉拒了下来。
黑云涌起星月暗,急雨欲来六合凉。及至回宫以后,傅辛状似漫不经心肠,命流珠交代一番在宫外都做了甚事,流珠随便对付,傅辛倒也未曾多问。流珠暗想道:想来该是已经从香蕊口入耳过一遍了,见无甚出入,便也懒得究查了。
只可惜官家倒是自始至终,雨露均沾,算起来倒还是在流珠那儿待很多些。流珠不堪其扰,夜间被他折磨过了,不由得贤妃上身,学起了宫斗剧的说辞,劝他多多在姐妹宫中过夜,好为大宋皇室开枝散叶,傅辛听后,非常笑了会儿。
及至这年三月开春儿,十余载未曾办过的采选便成了汴京这群拢袖之民最大的乐子。此次采选,遵循傅辛所言,只在京畿一带展开,但是这京畿却不止是汴京一城,满打满算,共有十城。因此这博戏摊子便又设了新赌局,赌得是终究官家选定的美人儿里,除了汴京以外,哪个城出身的最多。
她手里头,足足积了有两百余份画像,而画像下方,亦有楷体小字,写明画像中的美人儿的生辰八字、名姓出身、脾气如何、善于甚才艺。流珠却愈看愈是蹙眉,实在是这些小娘子的画像大同小异,出身都算不得低,饶是平头百姓也是很有家底,脾气遵循描述俱是贤能淑德,才艺除了琴棋书画便是女红诗赋。
流珠抽出这两人的画像来看,愈看愈感觉眼熟,想了一会儿总算是想起来了――当年她去鲁元府上赴宴,席上有一堆小娘子,鲁元当时说,这是为了让傅从嘉和傅从谦从旁相看才设的宴,还特地指出了蔡姚袁这三家的小娘子给她认。她此时但思忖道:姚宝瑟模样娇美可念,虽说傅辛不好这口儿,但是年青活泼的美人儿,他总归难以抵当罢。至于这袁佛迷,印象中面孔清秀,妆也不上,透着冷酷,就决然不是傅辛的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