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克弘知徐府人脉广联,或可从徐五处刺探些宦国黑幕,遂邀他一起吃酒。徐五自是欢乐,席间,天南地北一番神侃,听得孙克弘意犹未尽,又留他与本身一同留宿。此时徐五已是有几分醉了,掰动手指头细数都城高官,哪个是徐阶的弟子,哪个是徐阶汲引,吹嘘了一通,又问孙克弘:“少爷做了几年知府了?”
“可可但是……”徐五支吾着。
“少爷的前任是啥前程?”徐五又问。
徐五神情镇静,道:“但是,张阁老也说了,朝廷要下旨,清查走空之人,万一被拿住,不是更好事儿?”
“我问你,存翁差你晋京,干甚的?”吕光诘责,“事,你都做成了吗?你就如许归去,如何向徐府交差?嗯?!”
“升河东盐运使。”孙克弘答。
吕光道:“你没明白张阁老的意义?我辈把甚事都说成是姓高的抨击存翁,顾紹却在京投帖,猛揭内幕,言之凿凿,待朝野都以为徐家真该惩办,那就无可挽回了!”
本来,江南巡抚陈道基拜见徐阶回到姑苏不久,抓捕刁民行动随即在苏松二府轰轰烈烈展开,徐阶大大松了口气。过了几天,松江知府拿着顾绍和沈元亨的诉状来通禀:有顾绍、沈元亨二人晋京上控,转行松江府查勘。徐府一番办理,松江府也就迁延不睬了。顾绍、沈元亨迟迟未见动静,即知是徐府做了手脚,躲过监督,再赴都城。徐阶闻报,忙召徐五来见,密嘱再三,徐五遂奉命赴京。他日夜兼程,行之徐州,欲在城里住上一宿。入了城,先进了一家酒馆,忽闻有人唤:“孙伍!”
吕光谙熟宦海端方,知绅民上书投本,不管是保举官员抑或告发官绅,倶应在通政司登记姓名及在京歇家。稍一办理,即在通政司查得二人住处。
徐五一边与顾绍周旋,一边奉徐阶之命,到张居正府邸拜见,告急乞助。
“呃呃,是是是。”徐五喏喏,跟在吕光身后,内心却七上八下,乱了方寸。
“喔!那么徐管家要到那里去啊?”孙克弘问。
“三年多了。”孙克弘答。
可徐五却顾虑重重。他是投献于徐府的,这本身就大干法条,一旦查出,就要放逐。另有,途中他吹嘘替孙克弘跑官,得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到京火线知,高拱掌吏部后,跑官之事已绝无可乘之机,也就撤销了替孙克弘拜托的动机,把萧洒后所余一百八五十两,存在徐信处,觉得投资。他担忧万一被拿,此事败露,鸡飞蛋打。
“到都城去,替徐府办事。”徐五对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