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过此次“奇遇”不提,夏颜把随身承担推到葛中面前道:“这是最新式的大氅,旁的都不难,就是里衬的料子要邃密,要选那质薄不易皱的,想来府上妙手如云,这些定是不在话下的。”
回到家时,堂屋里空无一人,夏颜还觉得都出门去了,往里走了两步,就闻声西里间传来一声笑语:“少爷,这是甚么,画得这般邃密。”
夏颜躲了畴昔,扭头瞥见井边一盆脏衣服,里头另有何漾的换下的亵裤,内心就更不舒畅了:“你的贴身衣裤也让她洗?”
夏颜嗯了一声,指着泔水桶道:“我们小门小户的,不讲究场面也不兴华侈,今后吃多少做多少,少两道菜也无妨。”
“你这儿比来有哪些善本,可有《山堂肆考》卷八?”夏颜随便翻开一本书,看了两眼又合上。
夏颜付了定金,便分开了书肆,又转去熟菜铺子买了些下酒菜。
“哎哟,真是不巧了,新得的二百四十卷,昨儿个全让方善人领回家去了,我这儿另有一套《大千生鉴》,何老爷问过几次,改明儿给您送去?”
本日约了葛中谈事,夏颜掐了点要出门,临行前见青丫打了热水,拿着梳子在何漾房门外探头:“少爷,现在就梳洗吗?”
夏眼晓得按当今民风,丫环做这些事情都是平常,何漾也不过随大流,可那些密切之事连本身都没做过,心中不免有些别扭。
夏颜闭了闭眼,对她挥挥手,又独自去前头了。
轻餐即毕,夏颜便与葛平分道扬镳。本日活计轻省,也不急着回铺子赶工,便去东市里逛了两圈,买了些纸笔,见道两旁一间间挨挤着门脸儿的小书铺,想起何漾列的那一长串书单,便想着出来碰碰运气。
夏颜把手搭在晾衣绳上,插腰看着他们互动,待青丫去引火烧饭了,才忍不住砸了咂嘴:“这些事儿你自个儿不会做么,难不成现在用饭还要人喂?”
青丫哦了一声,拿筷子扒拉着牛肉,又挑了些辣子出来。
甫一回身,就见青丫站在门口望她们吵架,双手紧紧扒着门框,一张小脸白愣愣的,见了夏颜看过来,立马扑通一声跪下:“女人不要撵我走,我会勤奋做事的,灶上的活儿我都会,红案白案也……”
“你之前在大户人家做事的?”夏颜倚在门边,看着青丫繁忙的身影道。
“这是龙骨水车,用牲口拉动的,一天能灌溉十亩,”何漾低低的声声响起,停顿了半晌又道,“把裁纸刀递来,这些都是要装裱的。”
何漾的嘴唇抿成直线,回想起葛老板的名号,想起自家老爹提过一回,很有些酸溜溜道:“你倒是美意,连对家的买卖也帮手。”
没想到夏颜此次去开口借货,竟然轰动了方家掌门人,还整治了酒菜宴请他二人,对于夏颜开口的数量,连眉头都没皱便欣然应允了。
想不透此等富商怎会对一个小女子青睐相看,夏颜只得在心中警戒着。不过方岱川确切如传言普通,君子之风酽酽,相处起来非常舒畅随和,一番觥筹交叉,也算相谈盛欢。
用饭时桌上氛围有些闷,何大林舀了一勺腌辣椒和进云吞汤里,呼啦啦喝了个热乎,见劈面两个小的都有些食不知味,一人夹了一片熏肉道:“一家子过日子,总有牙齿磕着舌头的时候,以往你俩也常拌嘴,怎的这回就僵了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