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音方才落下,就闻声“砰”的一声,哥舒岐的衣衿就被真如狠狠揪出,又将他用力一推,后背直接撞到了皋比长椅上。
哥舒亭一怔,俄然缓缓松开他衣衿,神采非常绝望,道:“你公然与他们一样,恨不得看我笑话。”接着,他又指向帐外,字字珠玑道:“如若不是你当年与父汗结合起来骗我,我又何必是本日?”
受邀而来的哥舒狼坐在殿内左边位置,正一边小酌青瓷杯中的佳酿,一边打量着高台之上的天子。
怎配与皇室有所交集?
屏风后的三公主紧蹙起眉心,悄悄想道:哥舒亭这话是甚么意义?他在中原另有个旧相好?与柳心玉联婚至今,莫非都没有善待过她?但见柳心玉那副姿容也该晓得的,身在他乡,柳心玉的确过得极不舒坦……
亦不知他究竟有何本事能稳坐帝位、一统中原。
“与柳似雨有过情素的,莫非不是你?”
他寻名誉去,只见场上一名舞姬正在独舞,腰身矫捷如雀,上演出一曲惊人的霓裳飞天。她纵情扭转,翩若惊鸿,又婉若游龙。四肢缠绕着的金铃相互碰触,响声动听动听。那透明面纱下的面貌光荣如春松,好似仙子普通。只见她媚眼如波去探天子,全然不睬会另有皇后在场。
中原,皇城。
哥舒亭嘴角暴露一抹讽刺的笑意,转眼看向帐帘外的月色,视野所投之处,残月如刀,细如利刃,仿佛随时能够割开喉咙。
哥舒狼王则是靠近她一些,当时的他尚且年青,也极具野心,一把捏住花魁的下巴,沉声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包管让你代替天子宠妃的位置。”
花魁不安地望着他,内心也有一丝等候似的,忍不住问道:“为何……选中了奴婢?”
外族来宾所住的宫殿里烛光微小,一缕袅袅烟雾从红色帐幔中飘飘而出,花魁燃了一壶香,闻起来竟也令这夜染上了一抹心醉之情。
突厥人。
二十五年前。
“令哥舒族心生隔阂、反目成仇,阿兄以为,此中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呢?”
哥舒狼王咀嚼着那女子的媚眼如丝,却仿佛从中看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但他还要口是心非地一撇嘴,嘲弄道:“妓就是妓,中原人也罢,突厥人也好,不过都是玩物罢了。”
哥舒岐却始终不肯承认当年一事,他不觉得然道:“你以此为借口想要与父汗拧着来的话,亏损的只会是你本身。不管如何,替父汗完成大业才是你我的任务。”
而皇宫内的殿堂里,则是天上人间的歌舞升平。丝竹声靡靡,舞女们妖娆,煞是一番盛宴气象。数不清的天孙贵族受邀而来,为的是庆贺太后生辰。高座之上的正中心坐着雍容华贵的太后,年青的帝王与帝后伴在其身侧,正谈笑有加。
花魁先是一惊,随即羞怯道:“陛下的宠妃已有霖妃娘娘,怎是贱奴敢想的。”
哥舒岐为他的这番言辞感到大怒不已,他不包涵面地斥责道:“前有一个柳似雨,现在又是他沈戮的女人,就连你联婚的嫡妻都是中原女子,怎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你对中原女子没有半点兴趣?”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她,随口问道:“你想不想做天子的宠妃?”
“皇城花楼中的花魁内,传闻,是个突厥人。”那人色眯眯地打量着女子的身材,“可真是秀色可餐、面貌倾城啊。”
哥舒狼王的视野落在她光亮的背上,抬手去抚,听她娇羞地低呼一声,唤道:“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