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修面色怔了怔,扯出一丝难堪的神情,烛灯下,他眉宇轻蹙,神采莹白,当真有那么几分病美人的韵致。
他抬眸,对上她惊诧的视野,轻笑道:“那一晚我未曾见她,即便她悲伤难过,也不过一时,总会忘了我。但是我如果昧着情意娶了她,也只会萧瑟在一边,她苦,便是苦一世。”
“第三条腿?”纳兰修又是一头雾水,没听明白。
这么想着,她便一手捧着碗,一手拈着勺子,舀了一勺粥凑到他面前。
纳兰修轻抿一口,这回的粥不烫也不凉,暖和不足,但是倒尝出些许的淡味,也不知是因为他久病的题目,还是因为花自清先前喂下的那碗药,乃至于现在吃莲叶粥都尝不出一丝滋味,满口的苦涩。
纳兰修一时语塞,他仿佛忘了,慕容云歌并不晓得凤倾的实在身份。
“你想啊,一个女人,每天早上醒过来,第一眼瞥见的就是比本身还要斑斓的脸,还是一个男人的脸,这让她如何接管?”顿了顿,云歌又叹道,“换做是我,如果嫁给一张脸比妖孽还妖孽的祸水美人,内心真不知是甚么滋味。”
云歌额前降下一排黑线。“这你都挑!?”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云歌向门口望去,便见几个婢女端着盘子款款跨了出去,将菜肴端上了桌,她定睛望去,恰是她先前说要吃的“熊掌”。
云歌本来不想理睬他,回身就想拜别,但是步子抬了抬,却艰巨地难以迈开。她不得不放下步子,转过身去,目光凉凉地望去,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这个孤寂而萧瑟的背影实在是牵绊她的脚步。
“你说甚么?”云歌脸上一惊,“你说……孟常怀废了一条腿?”
顿了顿,他又反问了一句:“绝情又如何?我的野心太大,至心却很小,只容得下一小我,方才恰好。多一人,如何也放不下了。”
“呼――呼……”
“哼!我看你是在对劲吧!我夸你一句,你就对劲了?”云歌又冷哼了一声。
“嗯!也是一样拜你所赐。”纳兰修不由发笑,当初为了停歇孟家与李家两家的怨声,他可没少操心机,现在她却还甚么都不知,在这儿无辜的很。
“如何了?”云歌眉角抽了抽,现在她底子未曾发觉,现在的她是何其的有耐烦,换做平常,即便是求她喂人也不乐意,即便是喂人,也是二话不说撬开那人的嘴直接一口一口的灌。
纳兰修余光冰冷的一扫而去。“退下去!”
纳兰修定定地望着她,竟不由忆起了旧事,年幼的时候,他没回风寒抱病,便是母后守在窗前,任是谁服侍也不放心,凡是用药都要亲身喂给他,甚为细心。没回喂药,也是她忍着苦涩先尝一口,如果烫了,便会吹凉一阵,药苦了,便会提早备好蜜饯,耐烦地给他喂下。
云歌不由得失神了几分,在世人眼中,他是个面貌俱毁的废料,但是若要让世人晓得,这废料并非是废料,而是面貌俊美如天神般,更是惊才艳艳满腹策画的男人,近乎颠覆的差异,这天下世人又该是如何的震惊?
云歌一听,顿时磨牙不止,气得看也不看,收回了手“啊呜”一口便吞了这口粥,鼓囊着嘴没好气隧道:“王爷,您当真不好服侍!做你府里服侍您的丫环,定是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