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转告佟十夫长。“姜怀虞的声音清冷如冰，“就说姜夫人要借她的天机盘一观星象。“她指尖抚过车辕上的家徽，暗纹里活动的微光，恰是卫国公府暗卫联络的密道。
姜怀虞的瞳孔突然收缩。她下认识解开护心镜，将镶嵌着夜明珠的镜框按在少年额头。这是卫奉昀五岁时高烧不退，她用家传秘法硬生生从阎王殿抢返来的保命镜。
北风卷着冰碴子拍打帐篷，姜怀虞抱膝坐在炭盆旁，看火光在女儿留下的玉佩上跳动。这是飞雪八岁那年用麦芽糖粘在玉佩上的，现在糖霜早已化成褐色的泪痕。
“她早该在酉时三刻呈现。“姜怀虞打断大娘的话，将藏在袖中的密诏按在车壁，羊脂玉珏的莲斑纹与圣旨上的火漆印严丝合缝，“当年她冒着箭雨送我密诏时，可比现在开阔多了。“
“全被南唐人剥了皮挂在城楼上。“佟秀秀俄然猖獗大笑，笑声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他们说要用这些皮子缝成新袍子，给金龙将军道贺生辰。“
佟秀秀俄然将食盒重重放在地上，陶碗撞击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她解下脖颈间的羊皮水囊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颚滑进领口：“夫人还是这么体贴将军府的事。“
姜怀虞猛地回身，目光穿透帐帘裂缝落在佟秀秀肩头新添的箭疤上。这个发明让她呼吸一滞，影象俄然闪回到三日前收到的密报：卫奉昀将军所率的前锋营在马坡岭全军淹没，而飞雪刚幸亏那天拂晓分开虎帐。
卫房陵在车内死死攥住她的袖口，指缝间排泄鲜血。姜怀虞低头吻去少年唇角的血渍，轻声呢喃：“待寻回奉昀，娘亲教你如何用这把剑破阵。“
“末将记得清楚，“佟秀秀俄然扯开染血的战袍，暴露胸口狰狞的刀疤，“那日将军带着三百轻骑追击南唐标兵，说甚么要捉活口问出金龙将军的设防图。“她的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的，“成果在马坡岭碰到了连环马阵，等末将带救兵赶到的时候......“
“时候到了。“三娘俄然指向营门方向，十几个持戟兵士正列队走来。为首的校尉腰间佩着青铜虎符，恰是佟秀秀的贴身物件。
暮色渐沉时，佟秀秀的马车终究呈现在营门口。姜怀虞望着对方车帘裂缝里透出的青丝，俄然想起昨夜在密室发明的虎符碎片——那上面刻着的，恰是慕容珩将军当年私藏的兵力摆设图。
“十夫长可知飞雪去处？“姜怀虞的声音比料想中更沙哑，指尖几近要掐进佟秀秀持食盒的手腕，“她既说要去北疆找药草，为何恰好选在将军出征......“
大娘俄然按住腰间雁翎刀，刀柄上的青铜兽首在暮色中泛着寒光：“夫人，佟十夫长如果发觉您带着女眷深夜闯营...“
“你看清楚了。“她将镜面转向卫房陵，夜明珠映出少年后颈那道新月形胎记，“这印记与奉昀出世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