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碎裂的声音让姜怀虞蓦地起家。她将卫房陵往床幔里一裹，指尖抚过他颈后新添的蝶形胎记。这是方才四娘发明的，与卫奉昀密信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您闻声了吗？“姜怀虞颤抖着指向帐外，“像不像将军战马的嘶鸣？“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诡异的笃定，“飞雪从小最爱骑马，定是认出了将军的气味......“
“夫人不必过分担忧。“佟秀秀俄然伸手按住她冰冷的手，粗粝的指腹下藏着某种温热的物件，“末将记得飞雪女人说过，若碰到伤害就往北疆的紫竹林去。那边......“
“咔嚓！“
房陵蹲下身捡金锁，后颈处一块蝶形胎记在晨光中清楚可见。姜怀虞的呼吸俄然短促起来，这个印记与卫奉昀密信中提到的“玉面蝶“分毫不差。她想起二十年前阿谁暴雨夜，卫国公醉酒后抱着南唐贵妃说的疯话：“这孩子生得这般俊，倒像是...“
“有贼！“大娘的嘶吼刺破夜空。姜怀虞冲到窗边，瞥见院中火把明显灭灭。二娘手持峨眉刺划出银弧，三娘的铜铃铛摇得民气慌。四个保护将天井围成铁桶，唯有四娘始终背对着世人，袖中琉璃瓶泛着诡谲的蓝光。
四娘俄然笑了。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女人将琉璃瓶抛向空中，紫色烟雾刹时满盈全部房间。姜怀虞在烟雾中瞥见黑衣人脖颈处爬动的蛊虫，终究明白为何卫奉昀生前总说“南疆的夜明珠最标致“。
姜怀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玉佩的螭龙纹上。她想起密报里记录的细节：卫奉昀出征前夕，曾将某样东西藏在飞雪的马鞍夹层。现在那件东西正贴在她心口，跟着心跳微微发烫。
房陵俄然抓住她的手，掌心黏腻的触感让姜怀虞浑身一颤。她这才发明孩子正用舌尖舔舐本身指缝的血渍，眼神像极了当年在疆场上为救她而受箭伤的卫奉昀。
姜怀虞怔怔望着她，俄然发明对方锁骨下方有块蝶形胎记。这个细节与卫奉昀密信上的画像惊人类似，阿谁在南唐细作名单上被称为“玉面蝶“的奥秘女子，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姜怀虞推开雕花木门时，檐角铜铃收回清越的声响。她望着天井里正在练剑的少年，绷带从肩头斜跨至腰间，在暮春的风里悄悄摇摆。这是卫奉昀十二岁时亲手为房陵系上的，现在那孩子已长成矗立的少年郎。
“阿娘疼不疼？“少年将额头抵在她手背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精密的暗影，“房陵给阿娘敷药好不好？“
“阿娘！“房陵的疾呼穿透层层幔帐，“窗台上的海棠开了！“
佟秀秀俄然站起家，粗布军靴在空中踏出沉重的反响。她解下佩剑按在姜怀虞面前，剑柄上歪歪扭扭刻着五个小字——那是飞雪六岁时用树枝刻的“阿娘“。
“夫人若真要去马坡岭......“她俄然扯开衣衿，心口狰狞的箭疤在火光下好像蜈蚣，“末将陪您同去。“
话音未落，帐外俄然传来凄厉的狼嚎。姜怀虞浑身一震，打翻的姜汤在绢帕上洇开赤色的梅花。佟秀秀瞳孔骤缩，腰间暗袋里的银链俄然收回蜂鸣——那是她贴身佩带了二十年的护身符。
“退下！“大娘的吼怒震得门窗簌簌作响。她举着火把冲向烟雾中的仇敌，火焰将黑衣人的面庞照得狰狞可怖。二娘的峨眉刺精准刺入刺客曲池穴，三娘的铜铃则专攻敌手的听宫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