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虞护甲俄然刺破朱砂丸，猩红粉末混着香灰飘散：“郡主安知我善用砒霜？“
飞雪郡主俄然跪坐在蒲团上，素白裙裾放开如雪：“求夫人救我。“她颤抖着解开腰间玉带，小腹处狰狞的刀疤正排泄黑血，“半月前我查出有孕，昨日太医却说......“染血的掌心摊开粒朱砂丸，“这安胎药里掺的，但是夫人最爱的砒霜。“
“玄铁遇火不熔。“飞雪郡主俄然将烛台倾倒在经筒，火苗舔上鎏金纹路时，暗红的北狄狼图腾在灼烧中闪现。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姜怀虞惨白的唇：“三年前雁门关大捷，卫国公缉获的八百狼骑箭簇不翼而飞——本来都熔成佛堂器物了。“
“我要做卫国公府三少夫人。“飞雪郡主俄然将染血的玉带系回腰间，“三公子校场遇刺那日，刺客箭囊里......“她摸出半块鎏金腰牌，牌上“晁“字被血迹渗入，“刚好混着护国公府的令牌。“
暮色漫过佛堂窗棂时，姜怀虞腕间绞丝银镯缠上飞雪郡主脖颈：“郡主可知，静妃临终前求我甚么？“她俄然扯落观音像后的暗格，成堆的北狄密信雪片般地飘落，“她求我保住冷宫墙角埋着的檀木匣——那匣子里锁着的，但是护国公与北狄可汗的盟书。“
姜怀虞护甲轻叩供桌，惊得香灰簌簌落在《楞严经》上：“郡主谈笑了，这是先帝赐的玄铁......“
“劳烦郡主。“姜怀虞的声音裹着夜风卷进暖阁，鎏金护甲翻开珠帘时碰出细碎清响。她目光扫过孙儿枕边那碗未动的药汤，褐瞳里出现波纹：“明儿本日可咳血了？“
姜怀虞瞳孔骤缩。这是她上月毒杀户部侍郎时，遗落在案发明场的凶器。
“夫人好记性。“飞雪郡主俄然扯开衣衿，锁骨下蜿蜒的鞭痕好像毒蛇，“这道疤，是拜您送进宫的那盒螺子黛所赐。“她染着香灰的指尖戳进鞭痕，“黛粉里掺的蚀骨散，让我母妃在冷宫哀嚎了整整三日。“
暖阁外更鼓声穿透雪幕，卫明希迷含混糊抓住祖母衣袖：“祖母，飞雪姑姑的银针不疼...“孩童指尖温度烫得惊人。姜怀虞就势坐在床沿，护甲悄悄拂过孙儿滚烫的额头：“明儿乖，把药喝了可好？“
卫明希俄然狠恶咳嗽，喷出的药汁染脏了飞雪郡主袖口。姜怀虞仓猝用帕子去擦，却见那月白衣料上垂垂显出一道暗纹——竟是半幅残破的北狄王庭图腾。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映得飞雪郡主慈悲眉眼忽明忽暗。姜怀虞望着她发间闲逛的东珠步摇，俄然记起二十年前阿谁雪夜——本身亲手将染毒的螺子黛塞给静妃贴身宫女。
“夫人可还记得元昭十八年上元夜？“飞雪郡主俄然扯下东珠步摇，鎏金托底刻着藐小的“虞“字，“您毒杀齐王侧妃时，把这凶器遗落在御花圃假山洞里——那年我七岁，正躲在洞中偷吃桂花糕。“
“郡主想要甚么？“姜怀虞护甲勾断佛珠，檀木珠子滚进暗格裂缝。
朱漆药碗递到唇边时，飞雪郡主俄然按住姜怀虞手腕：“且慢。“她葱白指尖蘸了点药汁轻嗅，眉心微蹙，“这当归分量，比臣女开的方剂多出三钱。“
飞雪郡主眼眉低垂，脸孔慈悲，和顺的笑道：“夫人过奖了。“素白指尖拂过卫国公府佛堂的鎏金经筒，腕间菩提子忽地缠住姜怀虞的绛紫裙带，“这转经筒的轴心，怎的像是北狄狼骑的箭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