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本来是有些不待见马含光的,一人之下,却恰好功高盖主,他乃至有几次想于背后劝说一番伍雀磬。但只这一回,宫主有难,马护法挺身而出,没有半分推搪,即使孤身赴敌营的行动颇不成取,但伍雀磬又的确是重新到尾连根头发丝都未伤到。承影看得出,有人嘴上狠戾,所作所为却口不对心。

“厥后复发几次,怪你不听我话,过分劳累,损了肩颈,今后若不肯头痛,还需乖乖听话。”

她手指旋即触上他额心,微微按压,又道:“可还记得那年东越海岸,马护法杀人害命,也是头痛,我亦是如此,一按便好。”

游走于经脉的真气因邪念纷起而一瞬倒流,喉中猛窜上一股腥甜,瞬息便喷出大口鲜血。

马含光于关头时现身,伍雀磬虽不测,却也不感激。如非是他,她落不到本日。

洞庭山隔水相望,一处密林,林深处某间入口极其隐蔽的洞窟。

不久后伍雀磬于颠簸的马车中醒来,环顾一周未曾找见马含光,承影还当宫主会诘问护法下落,谁知还是猜错。

马含光将面庞偏去一侧,有泪盈目,他需用尽尽力,才不致令颤栗加身,不致令哭泣脱口。

伍雀磬披衣而至,身后有酒保忙着为其举伞,嶙峭殿门高悬一排灯笼,火光煌煌,能照得出她散髻清颜,天生丽质,便是慵衣缓带也觉浑然天成。

伍雀磬偌大的床榻,马含光温馨坐于边沿,伍雀磬上榻绕至其身后,锦帕渐渐拢去其发下水渍。

平生都未曾被护法大人如此近间隔又悠长地监督过事情,这班侍卫脚踝由晌午软到现在,原求对方早些入殿,后又求其不得召见自行退走,当今,他们终究能期望一回下个时候的换岗。

特地前来此地,也非是确认甚么。曾经密切无间,实在他该认出来,早该认出来,是甚么令他游移不决,又是何让他画地为牢,乃至连一句轻唤都不肯去听?

马含光叫她拖着前行,衣衫湿透,且是出外的行装,连替代都未曾。脚下一步一道水印,伍雀磬回眸,见此人湿发贴面,却还微有生硬地冲她闪现一笑,她心生古怪,只觉这笑意透着几百年未曾见过的三分内疚。

那被他所揽之人始终正襟端坐,周身生硬,久久都未曾反应。双拳仍旧紧握,伍雀磬探手覆住其一手手背,才闻那人涩声开口,哑得刺耳:“部属岂敢?”

那人才缓缓展开掌心,是枚玉雕,光芒不盛,埋没温润。

“返程时雕的,”马护法初次开声,微有滞涩,逐字逐句说得迟缓,“时候仓促,还颇多粗糙,不知是否该送。”

终究,殿内传出――“宫主慢行,谨慎湿滑。”

伍雀磬双手滑至其肩侧,略吁了气,终环颈抱住他肩头,将脸切近其腮边,胡茬微刺,面庞冰冷,犹胜以往。伍雀磬略蹭了蹭,说道:“此前是我无知,马护法纵横吵嘴两道多年,最知这世道艰险,我不听你话,几乎枉送性命。太极门中你莫怪我,是我鬼迷心窍一时胡涂,今后本座包管,决不会再令首坐绝望,含光首坐……小女子人微命薄,全倚仗您,今后才气有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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