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一架紫藤开得恰好,一串串簇拥绽放,带着点潮湿露水。
“能出来练剑,看来伤势也快病愈了。”玉嬛瞧着他,标致的眼眸似笑非笑,“传闻昨日晏大哥出门买东西,是何时返来的?”
只是厥后他循分养伤,玉嬛也就没多想。
他仿佛顾忌伤势,挥剑极慢,但是一动一静收放自如,此中储藏的劲道仍旧难掩锋芒。
没多久,小丫环便返来禀报,“晏公子昨晚半夜返来的,刚起家。”
玉嬛微微挑眉,“那件衣服不在这里?”
玉嬛揉揉眼睛,站在廊下打哈欠,“孙姑,昨晚爹返来了吗?”
玉嬛放缓脚步,远远打量他身形,垂垂靠近,梁靖已收剑入鞘。
玉嬛“嗯”了声,又问,“那晏平呢?”
屋子里安温馨静,两人隔着半步的间隔,梁靖占着身材颀长的便宜,微微俯身。
她内心挂念着父亲,披了件衣裳趿着鞋走到外间,石榴还迷含混糊地在睡回笼觉,闻声动静坐起家,有点不测,“女人这么早就起来了?”
看外套天然是无妨的,但她要的那衣裳……
这就更古怪了,玉嬛心中已有五分笃定,抬眸对上梁靖的,那双眼睛深沉内敛,藏纵情感。这态度,明显也是有鬼。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晏大哥别怪我多心,比来府里碰到的费事很多,很多事都得留意。我年纪小,做事若不全面,还请谅解。”
虽只是一瞥,却像从深浓夜空刺来的利剑,令民气惊。
标致而滑头的眼睛,有那么点洞察的味道,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垂垂浮起些许笑意。
“还好,有人脱手相救。”
“是啊。看来比来真是不承平,先前有人追杀你,现在另有人刺杀朝廷官员。”玉嬛将他核阅般看了半晌,径直往院里走,“晏大哥这会儿闲着吧?有件事想跟你就教。”说话间,裙裾微抬,纤秀窈窕的身影便进了院门。
他竟然返来了?
她上了点年纪,就寝浅,每日五更起家,这会儿已是精力抖擞。
玉嬛颠末的时候,还顺手掐了两串半开的花苞递给中间洒扫的丫环,“送到东跨院去,叫石榴拿净水养着。”
次日凌晨玉嬛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半夜。”
——想来宿世她在宫中虚与委蛇,御前服侍、刺探动静,为永王夺嫡添了极大的助力,就是靠了这份警戒心细,在两度家破人亡,背负重重仇恨后,进宫冒险前行,将满腹心机藏在端庄贵重的女官装束下。
梁靖看着她背影,唇角微挑了挑。
颀长矗立的身姿惹人谛视,他的头发并未束起,披垂在两肩,却不显混乱。侧脸表面肥胖清楚,剑眉修目带点凛冽味道,却因乌沉的剑锋在手,平增威武健勇之姿。
玉嬛稍觉不测,也没了困意,仓促盥洗后拿一支珠钗挽住满头青丝,也来不及多打扮打扮,套了件薄弱的锦衣在外头,便直奔客院而去。
“不会。我救了你。”她看着梁靖,语气柔嫩笃定,“何况你脱手相救,是美意。”
仲夏的凌晨仍有些许凉意,带着点潮润的晨风吹在脖颈脸颊,如有清冷泉水浸润而过。
“阿谁戴面具的人是你,对吗?”她问。
“一整晚都没返来,怕是衙署里有事要忙。”孙姑赶过来,帮她紧了紧衣领,“女人再归去睡会儿,等热水备好了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