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易水蒹葭[第1页/共3页]

闻声身后传来的喊声,越没有转头,决然徐行踱到了河洲之上。冷风缓缓,拂起那轻浮的衣袂长袖,越肃立洲头,看着面前苍茫的易水,葭絮飞舞在身后,朦昏黄胧当中,那鹄立洲头的身影,好似天外谪仙。

“泊车上马,在此地安息半晌。”越低声号令道。

眉头紧促,越痛苦的闭上眼睛,紧握动手中之物,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

“好。”班念烈改口奖饰,继而看着眼下表面恍惚的皇城,道:“这才是大燕太子该有的豪气。”

一天的颠簸,终究阔别了风沙之所。现在,马车行迹迟缓,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冷风更甚,潮意渐浓。越儿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以抵抗这彻骨之寒,手中的坛子在这寒潮之下愈发的冰冷,他将其抱在怀中,用体暖和暖着。恍忽间,似有寒水活动之声,不由心中一惊,细想这突然酷寒之气,便一把推开车门。

“娘娘,城楼风大,我们快回宫罢!”蓉儿低声劝道。

“只是,此去之地路途悠远,又极其偏僻苦寒,你尚不懂官方保存之道,只带一个尚子在侧,这可如何是好?”班念烈担忧道。

他含泪将那仅剩的一团骨灰捧握在手心,谨慎翼翼的切近脸庞。毕竟没法还她自在,更不肯舍弃这独一的念想,哪怕她生前被深宫锁了平生,那么,即便身后,他也要将她监禁在身边。

空坛落到地上,碎裂之声格外清脆。越看着溶解不见的骨灰,看着面前的一汪皓水,迟缓的跪倒在地,俯身朝着那易水河拜了几拜。很久,跪在洲头欣然若失的他,迟缓展开本身紧握成拳的手,在那冻得泛红的手掌中间,一小团骨灰尚在。

北风四起,吼怒而至,吹解缆后的葭草,成片的葭絮飘荡。此时,越蓦地扬起长袖,将手中的骨灰洒入风中。

“殿下切莫悲哀,秋藤来此,是想求太子殿下一事。”看着此时伤情的太子越,很久,秋藤方才道。

“此乃娘娘生前最后一愿,秋藤奉求给太子殿下了。”

越欣然若失的渡水走来,等在一旁的尚子见状,赶快将大氅与他披上。

葭絮渐消,风渐息,易水洲头,唯听河水叮咚,唯见皓月还是。

说罢,遂拂袖回身,单独下了山岗。越儿在背后对他俯身一拜。

明净的灰沫随风飘散,伴着漫天飞舞的蒹葭絮,飘飘洒洒,散满洲头,而后悄声落入水面,融入水中,消不不见。

“此乃越儿必经之劫,越儿会去接受统统的苦,还望夫子不要忧心。”

统统的离弃竟不及这一次做的完整。越静听着耳边的风声,痛苦的蹙起了眉头,终究,还是翻开了骨灰坛。那风华绝代的大燕王后,那昔日孩童时曾教他唤“母后”的明丽少女,那幼年恨极,爱极,怨极,念及的女子,终究化作了一堆白灰。那白灰带着冰冷的触感,摩挲着他的指尖。

水寒的目光一向跟着那远去的糊影,直到消逝不见,方才道:“他这一走,便是三载,于这深宫而言,这三载该是何其冗长?”

越孤单河边,凝目看着这随风飘荡的蒹葭絮,凄惶悲怆之感涌上心头。而后,他解下大氅,蹇起衣衫,赤足涉江。

班念烈收回目光,转眼看着阿谁神采幽怨的女子,而后将目光又落到高越的身上,沉声道:“越儿,人之常伦,如有暨越,是为大过,夫子只能帮你道此,剩下的路便要靠你本身去走,宫外三载,充足你去独善其身,愿这三载后,我大燕太子能意气风发,豪气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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