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丫头立时各各连项圈带锁地取了出来,交于王嬷嬷手中。黛玉在旁瞧着,想着当日几个丫头是自母亲手上接的赏,现在……强颜笑了笑,道,“算来这锁也有些日子了,这会子也恰好拿出去炸一炸……我也好久未曾赏你们甚么了,不若,就着这锁,再添上几分,如何?”
一时晚了,又要留饭,黛玉本欲借着外祖母脱身,无法外祖母听得娘舅特地留饭,也不叫她回,还特特打发人过来传话给儿子媳妇,只说外甥女千里而来,古话说得好,见舅如见娘,可不准薄待了去。贾政立品听了,叮咛王夫人快快办来,全不见她一双眼粘在儿子宝玉身上,正担忧本身宝贝儿子被他老子禁得久了,落得不痛快。幸亏席开筵摆,贾政终是将叔侄三人放了下来,却不让走,喝命其在旁作陪,宝玉三人战战津津在席旁侧身坐了,在贾政“小子”,“竖子”的斥声里,黛玉瞧着,三人这饭也是吃得食不终味。
紫鹃既不在,于黛玉倒也便当。雪雁端过茶来,黛玉抿了口,又道:“……我粗粗瞧了瞧,这府里倒没有甚么丫头戴安然锁,若比着往年母亲特地赏下来的金锁,打了银的出来戴,却也别致。且这安然锁,母亲原也有要为我祈福的意义在内里,纵有人问起,也是极妥贴的理儿。嬷嬷觉得如何?”
王嬷嬷见她问起,忙道:“你钱嬷嬷在内里呢。”
王嬷嬷素知黛玉的心机自幼就细,自夫人去后,愈发沉寂了,彼时瞧着已让民气酸。谁知现在进贾府不到一日,看着女人却似长了几岁的风景,□不放在脸上,事事反倒宽她们的心,懂事的更让人肉痛。是以她虽一定晓得黛玉如此行事的深意,但只要黛玉高兴,她又有甚么不承诺的呢。黛玉现在问她的意义,她自是忙不迭的点头。
正说着,紫鹃回房禀道:“二老爷回府了。传话出去讲,请林女人往内书房见上一见,舅甥俩叙叙亲情。”黛玉听了,即遣了小丫头往三春处送了个信,复带着婆子丫头,往二娘舅贾政的院子里去。因紫鹃在前带路,黛玉晃眼一打量,才觉着紫鹃出去一趟,倒是换了身衣裳方返来的,就连头绳,虽未用白的,也改成了玄色,往春柳身边一站,倒是较晌午前调和多了。黛玉心下暗叹她是个故意的,难怪外祖母如何都要将她派到本身身边来呢。
黛玉听了,心中一动,她晨间去外祖母处时还好端端的,没事理说午间返来时,反而因没睡好而不适了,她一时强找的借口,怕是不能瞒过外祖母去。紫鹃这会子去,清算东西恐是其次罢……外祖母要问就问吧,虽说中午劝春柳时那几句话,不尽合符礼数,却也尽够风雅了,她才多大的人儿,能有这个气度,不错了……并且,外祖母若能帮着她敲打敲打那位二舅母,她倒也是乐见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