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俩小丫头一通疾走,行至偏僻处,见并无人追来,方弯了腰扶了膝盖喘气。阿谁摔了的缓过气来,问另一个道:“我都不晓得如何好了,你胆儿可真大,扯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我们甚么时候成老太太院子里的了。”另一个回道:“那要如何说,还自报家门等人来抓啊!我说了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他还敢怎的?他若敢闹,那也是他先不利。”那摔了的丫头乐道:“还真是,你脑筋真快。说来也气人,本身走路跟被狗撵似的,还见怪我们。又是打又是撵人的,他当本身是谁呢。”另一个道:“不过也是主子秧子下的蛋,也跟我们充主子呢。别说他底子没碰到,就算碰到了,又如何?太太还是老太太,还是二奶奶能替他出头?往本身脸上贴金呢,还叫人撵了我们。”又对那摔了的说:“你刚摔得可短长?可蹭破皮了?”阿谁便道:“没有,你看我们这一通猛走,我利索着呢。”两人想起刚才贾环气愣的模样,都捂了嘴笑,好半日平了喘气才道:“好了,这事儿我们跟谁都别说,谁也查不到,骂了他也是白骂。”另一个道:“我晓得,我看你一向低着头呢,我也低着,他连个正脸都没瞧见,说谁去。”俩人又好一通乐,这才结伴回梨香院去了。
贾政往外走着,刚好见着贾环从一边畴昔,步实施止毫无大师模样,内心气闷,故意叫住他呵叱几句,何如此时也偶然绪,冷哼一声只当作没见着,顾自往外头去了。这边贾环不晓得是逃过了一劫,直着往前蹦,一个拐弯处,恰好两个小丫头从另一头出来,迎头撞上,一声惊呼,一个小丫头便摔在了一旁,另一个从速去扶她。贾环捂着脑门,跳脚骂道:“都眼瞎了吗?!走路乱闯人!”那倒地的小丫头揉着肩膀,听贾环骂人,心下委曲便要抹泪儿。贾环见不过是两个小丫头,偏又不说话,越加上火,指着俩人道:“你们是哪个院子的!敢撞三爷我,我叫人撵了你们信不信!”另一个小丫头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也不管那倒地的丫头了,起了身低着头道:“三爷好没有事理,好好的我们走着路,三爷就撞上来了。我们还没说三爷的不是呢,三爷倒先告起状来,还要撵人。我们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三爷倒是撵一个尝尝?且我们身上还领着差事,鸳鸯姐姐叮咛我们寻宝二爷去,老太太寻宝二爷吃荔枝呢。被三爷这么一搅和,别担搁了我们的差使,到时候算在谁账上好!”贾环见她嘴利,又抬出贾母跟宝玉来,抬出贾母来犹可,偏又提及宝玉,另起一火,呵叱道:“你少他娘给我扯臊!宝二爷是爷,我也是爷,你寻宝二爷去,撞了我环三爷就有理了?!”那小丫头听了这话,缓慢抬眼扫了贾环一眼,闷了声道:“我们不晓得甚么一样不一样的话儿,我们只晓得宝二爷是太太养的住在老太太院子里的,环三爷您住哪儿呢?”说了这话,趁着贾环愣神,从速扶起了摔在地上的小丫头,俩人紧着拐弯跑了。贾环被那句话刺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那里另有人影。故意找人问罪,边上几个做活的媳妇婆子从开端就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心下大恨。正要开声骂人,却见前头凤姐带着平儿并张材家的等一众管事娘子一行十数人正往这儿走,从速一溜烟往另一头去了。平儿眼尖,便对凤姐道:“恰仿佛是环三爷?如何仿佛气哼哼的,见着我们还跑了。”凤姐撇撇嘴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理他做甚么!”边上做活的媳妇婆子里原有筹算凤姐要问时好上前回话露个脸的,听了凤姐与平儿两句话,内心天然另是一番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