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贾母留下王夫人亦是要说说宝玉的事。她道:“这场祸祟虽畴昔了,却很该我们警省。宝玉这孩子生来金贵,照他乳母的话说,越金贵的孩子越轻易招惹这些。我已让她在庙里点了长明灯祈福,只怕一时半会还不得感到。现在娘娘的美意,让他也搬去园子里住了。只是那园子到底没住过人的新处所,人气短,这阳气就弱了。我看着,待凤丫头好了,让她帮着好好挑些人放出来,宝玉那边也再多添些人手。连着园子里巡查守夜的婆子也要多加些才安妥。”

贾政却皱了眉道:“本来我也这般想来。只方才在书房同兰儿说话,他却问我‘如何晓得那僧道就是神仙?缘何之前宝二叔同琏二婶子病发刻苦时他们不来,半空里掉落些妖鬼后才来?’倒叫我生疑。自那些纸片鬼怪落了下来,宝玉便复安宁,沉沉如睡。那僧道来时,宝玉同琏儿媳妇看着都已无大碍了。要说是他二人持诵唤醒的,未免牵强。且有一个,那之前魇镇的东西掉落下来,倒是哪个做的?这却也未听那僧道有过一句交代。”

黛玉一惊,前后细想一番,苦笑道:“若真如你所言,那宝玉毁僧谤道倒是对了路了。”却又叮咛她,“这里不说老太太慈悲,太太夙来是最信佛的,你万不成在人前提及这话,免得惹了嫌厌,多肇事端。”

妫柳一笑:“我会的那些微末道行那里敢说是神通!”

黛玉靠近了悄声问她:“柳儿姐姐,你会不会神通?”

王夫人方才的一通天命之念被贾政一席话又搅个稀烂,踌躇了会儿,因事关自家姐妹亲戚,到底没把金玉良缘的话说出来。因问道:“照着老爷的意义,不管是哪个救的,倒是真有魇镇?那这东西又是哪个做的?倒是要把宝玉同琏儿媳妇往死里害,哪个恶心肠到如许没有人伦的地步?凡是有分端倪,也该给他两个一个公道。”

妫柳顺手握一握黛玉的手,点点头道:“嗯,手还算和缓。现在白日也算风和日丽,到了早晨还是有些凉沁沁的。”才在床边坐下,拍拍膝盖道,“好了,说些甚么呢?”

见王夫人出来,贾政放下茶盅,又挥手让屋里人等都退下。王夫人便问他:“老爷,但是有甚么要紧事?”

贾赦见贾母模样,从速近前跪下了。贾母又看他一眼,挥挥手道:“去吧,去吧。我现在那里还管得了你们?只盼着哪日一蹬腿,省了这心也罢。”

厥后整府里主子们聚齐了说事,把他们这些不相干的都请了出去,更加没个主张。偷偷寻了梁婆子,那婆子倒是个狠角色,她道:“便是闹出来了,那里就能晓得是我们?这府里,想要除了这两个的,打头数且数不到姨娘呢,姨娘怕甚么的!就算问到面上来,我们只不认,又没个证据,如许性命关天的大事哪是能浑赖的?再说了,大师子面子还要紧呢,如许的事情更是能捂就捂的,真闹将起来,到底是谁没脸?!姨娘听我一声劝,好好呆着,再没事的。这回不成,总另有下回,下下回,就算真有神仙菩萨,也不是挨家里住着的。”

贾政闻言发笑。

贾政长叹一声,揉了揉额间道:“我昨日整夜考虑,不得安眠。这世上莫非真有神仙圣君?这回宝玉同琏儿媳妇病得古怪,那些魇镇肮脏更是古怪,最最古怪倒是厥后来的那一僧一道。一个癞头,一个跛足,细看眉眼却腐败如玉,端得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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