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鄙人所说,可有遗漏?”包文正展开了双眼含笑问道,肩后的发髻也随即平复下来,长袍下摆的也规复如常。
秦明理笑着请包文正落座,放下了手中的古卷,开口酬酢道:“此时秦某身穿便服,小哥无需客气,倒是秦某要替这济州府的百姓谢太小哥的义举。”
宦海之人巴结上官自是常态,秦明理作为济州府的知府,平生的事迹只要故意,岂能刺探不出。
包文正晒然一笑道:“秦大报酬官多年,岂会在乎戋戋令媛,不过包某此行倒不为财帛。”
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
出任济州府知府的第二年,秦明理眼看太子殿下东宫已稳,羽翼渐丰之际,本着共襄盛举之心便投入了太子门下,当今圣上深厌“结党营私”,这事便是连枕边人都未曾晓得。
“既是测算,那天下何事不能测。”包文正含笑点头道。
“秦大人中了秀才以后,蒙孟州府沉澜县张员外看重你的才学,以自家蜜斯配之,并以财帛铺路,才令你得落第人后,远赴偏僻的安顺府铁山县做了知县。”
刘三胜拱手见礼轻声道:“大人,相师来了。”
这件事更是隐蔽之极,便是手札来往也有十三皇子的门客通报,手札当中更埋没玄机。
济州府府衙多年未曾补葺,衙门口两尊暗黄色的石狮与风雨中见证了济州府的百年沧桑,屋顶的青瓦现在已然如墨,檐下的瓦片纤细之处已见有些残破和脱落,当今清远国上京天子勤政爱民比年减免税赋,便是连宫中所耗财帛也是悉数缩减,州府和各地的县衙自是不敢超越。
秦明理心中涌起波澜,骇然之极。
“大名府保安镇的三班衙役班首姚公擎!”包文正压住心中的肝火,低声说道。
包文正又与秦明理酬酢半晌,忍住心中的讨厌和鄙夷,将秦明理今后的存亡之劫传闻相告,言谈之际,突闻空中有炊火腾空之响。
包文正摆手笑道:“若只是要他的性命,倒也不须秦大人代为摒挡。”
包文正闻言淡然一笑,抬高了声音道:“秦大报酬了自家官途,意欲迎娶上京中枢阁曹老之女,便失手砸死了自家的夫人。”
秦明理久经宦海沉浮,心中闪念之间面露笑意的坐了下来,以茶代酒举杯与包文正饮下茶水。
秦明理十年寒窗苦读,才一步一步的坐上了这清远国九府之一济州府的知府,怎会轻信这世上能有如此异术,如果真有此异术也就不必设置清远的巡案司了,寻来些贩子上算命的神汉岂不是更加便当。
“秦大人今后有一场存亡之劫,包某愿将这场存亡之劫悉数相告,请秦大人代为摒挡一人。”包文正正色说道。
茶青色的竹节和嫩绿色的竹叶充满了府衙的后的天井,清风徐来随风摇摆倒也是仪态万千,踏着由鹅卵石铺设而成的小径,刘三胜身穿衙役的差服,引领着包文正来到了天井中的石案前。
包文正缓缓闭上了双眼,故作摸样屈指算来,一幅平静自如的淡然神情,仿若只要这屈指一算,天下何事都难逃这屈指之间。
包文正面带淡笑抱拳道:“鄙人包文正,见过秦大人。”
“这件事,可否显出包某的本领?”包文正心中嘲笑连连,却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