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少年俄然回身,眼望冷凌秋,仍然冷冷道:“你说杨大人曾与你有恩,你可晓得杨府之上有两小我?”冷凌秋怎料他俄然发问,问得又无头无尾,便道:“你要问的乃是何人?”那少年道:“杨稷和杨僮。”冷凌秋一听,身子一抖,只差没掉上马来,心道:“他怎会问起这两人?此人来源不明,虽说和杨大人是友非敌,但民气难测,何况问的又是杨僮,我却该如何答他?”
但见这少年眼神灼灼,冷凌秋强迫平静,道:“你是何人?为何问起这两人?但是旧识?”他这话问得看似简朴,实则乃有后着,如果这少年不禀明身份,那他也可讳饰,只要本身不说,又有何人能知他身份?没想到那少年却道:“我叫路小川,和这两人曾有一面之缘,这二人曾是我的仇人。”
他此话一出,冷凌秋只觉脑中一阵苍茫。我是他仇人?怎会想不起来曾经有何恩德受于他?他口中只称杨僮,想必便是多年前的事情,莫非我那次从绝壁掉下,摔坏了脑筋?怪不得那日初见此人,只觉是在那边见过,可却如何想也想不起来。那少年见冷凌秋眼神非常,尽管往他身上摆布直瞧,顿时又冷下脸来,眼角一瞥,又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冷凌秋见他那眼神果断又似委曲,模糊中带着些恨意,顿时想起一人,赶紧叫道:“你......你......你但是栖霞街上阿谁孩童?”只是他却忘了,当时本身也还是个孩童。更没想到的是,当时一个偶然之举,却让这少年深深记在脑海,视为仇人。
他只得道:“我帮你,只为你曾替杨大人打抱不平,再说我也没帮你甚么。”他确切没帮上甚么,他只是在中间瞧了一眼,说了两句话罢了。那少年道:“你是谁?和杨大人甚么干系?”冷凌秋见他话语未几,却句句直接,干脆道:“我姓冷,名凌秋。从玄香谷来,杨大人曾于我有恩,此次杨大人回籍,定有很多人横加阻扰,我只想去告诉他一声前路凶恶,须多加防备,其他......其他就没甚么了。”
路小川见他面色骇怪,不似作伪,道:“你认得我?”冷凌秋却不答复,啧啧称道:“没想到你长这般大了,还练得一手好刀法。”路小川当时和他只见过一面,再加上此事已过量年,冷凌秋已从一个倔强书童,长成姣美少年,边幅已然大变,他又怎能认得出来,见冷凌秋不答,调子垂垂变冷,道:“你究竟是何人?”
他言词简朴,毫不润色,一句话便把冷凌秋愣在当场,他自玄香谷时,话也未几,但自从遇见成不空,表情已然开阔很多,本日见这少年,只怕比当年本身还过犹不及。见那少年渐行渐远,却不知该如何和他说话。他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既然不知如何说,那便不说。干脆提缰上马,仍然向北而行。
再看他右脚足迹,倒是前轻后重,顿时了然,本来此人右脚拇指有伤,不能用力,故而走路便是这等模样。俄然又想,此人右脚不便,竟然还能赶在我前面,莫非他也会《御流行》?从速追上前去,道:“这位兄......嗯......阿谁,你从蒙城而来,我也从蒙城而来,你怎赶在我前面?我可另有马在!”那少年初也不回道:“走巷子。”
冷凌秋没想到这少年外冷心热,早已将此事铭记于心,聂游尘曾说他重情重义,本日见这少年,才知这人间比本身重义之人,大有人在,心中顿生出相惜之感。便拉起路小川道:“切莫再仇人前,仇人后的叫得我尴尬。你我年纪相仿,又均是磨难之人,你说你没有兄弟朋友,如果不弃,今后我便是你的朋友,你便是我的兄弟,我比你稍长,不如就叫我一声冷大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