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李二人,果有诈乎?”曹操眼中,一闪戾芒。
济阴郡,乘氏县,卫将军行营。
所谓麦秋,并非指春季。
闻曹孟德欲攻定陶,恐济阴不保。吕布“镇静”来援,兵势不整,一败涂地。令曹孟德复兴轻敌之心。亦是陈宫所出,环环相扣之计也。
因而曹操城下安营。命兵士四出,抢割熟麦。
“乘氏县中李氏豪强,必心向曹孟德。故(陈)宫劝将军,毋割乘氏之麦。今使轻兵先行,此乃饵兵也。”陈宫这便道破天机。
曹操又得乘氏。
待布阵毕。吕布步骑已至。
是夜,中军大帐,灯火透明。
“李守,李登,拜见曹将军。”斯须,便有李氏兄弟,携门客数人,打马入营。
“依计行事。”曹操亦知兵。
“吕布明日复来,明公隐半兵于堤里,出半兵于堤外。”程立手指营西济水大堤:“陂堤高斜,仰攻不易。吕布必先遣轻兵应战。待抵近,我军伏兵悉出,乘堤而下。步骑并进,必大破之。”
“然也。”陈宫眼中,一闪精光。独留乘氏熟麦不割,亦是诱敌之计也。
曹操乃兖州牧,自有人事大权。循“三互法”:“婚姻之家”并“两州之士”不得“对相监临”。一言蔽之,异地为官,坐地为吏。
早已料定,曹孟德之计。因而陈宫将计就计,预留乘氏之麦,引曹孟德来割。待曹军兵临城下,城内李氏必宰牛进酒,犒劳全军。消曹孟德狐疑。
程立却笑:“明公勿扰,必是伏兵也。”
陈宫不语。
“兵皆出取麦,在营者不敷千人,屯营不固。需设伏,纵奇兵击破之。”程立言道。
“报,曹操雄师,已抵乘氏城下。”便有标兵来报。
李氏一族,虽兴于乘氏,却本籍山阳巨野。不违“三互法”。
“咦?”吕布不解:“曹孟德城下割麦,营中必定空虚。我领军奇袭,岂有败北之理。”
“回禀将军。闻吕布发兵,县令挂印而去。一众属吏,亦散大半。乱兵四起,无人主政,城中百姓,亦不敢擅出。故过麦秋。”李守答曰。
蔡邕《月令章句》:“百谷各以其初生为春,熟为秋。故麦以孟夏为秋。”大汉十三州,麦作伊始,各有分歧。关东麦秋稍晚,晚麦仲夏始收。自开镰,到颗粒归仓,需足月。麦收毕,已至六月。
“计将安出?”曹操问计。
遂引军屯南十馀里。
“本来如此。”曹操顺言道:“家国不成一日无主。乘氏(县)令、(县)尉,便由二位暂代之。”
李守,字叔节;李登,字进先。其兄李乾,字仲雄。另有长兄早亡。
“曹孟德,素多谲诈。若信乘氏李氏,则信濮阳田氏也。”陈宫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