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霍然站起:“速速呈来。”
“吾侄养虎成患。四方将军,已去其三。待攻灭南阳,朝堂高低必为董卓所胁。”
“董卓?”新帝微微一顿,忽笑道:“妙极,妙极。”
自后将军董卓,将手中耳杯重掷在地。
“喏。”刀斧手一拥而上,将洛阳天使,连人带榻,抬出帐外。
洛阳天使,当场便溺。
拆封视之,少帝面色微变:“假拂尘宴,后将军摔杯为号,诛杀前将军臧旻,右将军田晏,左将军夏育等,将校百余。”
目光所及。顺着白面不必,滴落杯中的血珠,正分散成一朵猩红的血花。
“陛下且放心。”袁术言道:“此船名唤‘青雀舫’。乃南阳良工仿蓟国鹢首龙舟所造。简便如雀,迅捷如飞。断难追上。”
“卑贱幸不辱命。叛将皆已授首!”
“无妨。”董卓龇牙一笑:“抬上使出帐。”
稳坐大帐。
“奴婢,奴婢……”闻天子圣旨,洛阳天使蓦地回魂。然挣扎数次,却浑身有力,断难下榻。再开口,已是哭腔:“不堪酒力,有力行走。”
麻痹入口,竟有一丝甘美的腥甜。
“恐,只多很多。”便是黄门令左丰,亦知事大。
“大事不好!”袁术急报:“后将军董卓,摔杯为号。将前将军臧旻,右将军田晏,左将军夏育,一并砍成肉泥。今已并其部,率大小舟船数百,齐攻宛都而来。”
“陛下明见!”袁术已备好快舟,皇后袁氏、朱紫程氏,并襁褓季子,已先行登船。待袁术并新帝登船。世人稍得心安。
“后将甲士在那边!”少帝厉声呵问。
“报,南阳大捷!”
更有洛阳天使,出帐宣天子诏。
洛阳,南宫,玉堂殿。
“也好。”少帝当机立断。
董卓大喜。
不等董卓大兵压境,一艘快船已载满新帝家眷,悄悄逃离。
“淮泗大雨,南阳倒灌。”少帝转而言道:“群臣上表。皆言,变态则妖。朕当如何,堵悠悠众口。”
耳畔忽闻一声长叹。浓烈的酒气刮面而过,直灌耳鼻。
“陛下,陛下!”宫中人等,早已如鸟兽散。很多更混入城中流民,远赴蓟国出亡。唯剩袁术、黄纲等亲信,留守至今。
少帝寂然瘫坐。少顷,又问道:“四方将军麾下,有多少兵马。”
灵光一现,袁术言道:“何不重返合肥,再谋复起。”
便有中郎将牛辅,将前将军臧旻,右将军田晏,左将军夏育,三人首级,顺次摆设在案。
“水淹南阳,根底尽毁。关东群龙无首,当乘胜击之。”史夫人又道。
各系人马,群龙无首,又置之死地。不得已,纷繁昂首服从。亦有方命不遵者,怒急而起,捉刀与袍泽对峙。然,待见臧旻三人首级,遂面如死灰,弃刀乞降不提。
“每部数万不等。”史夫人亦莫名惊惧。
黄门令左丰不敢怠慢,仓猝转呈少帝座前。
“咕咚!”洛阳天使吃力吞咽,却未能出声。
“此事易耳。”史夫人笑答:“先前,陛下已治水有功,拜南阳樊陵为太尉。今南阳大水,宜当夺职之。”
新帝悄悄点头:“另有合肥,一席之地。”
“本来如此。”袁术蓦地觉悟:“大水没城,城垣多处损毁。城内守军,亦散去大半。只剩我等寥寥数人,如何与敌。何不,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