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四目相对,便由董班对曰:“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半途而废,不但令尊毕生心血,付之东流。更令江山社稷,毁于宵小之辈。遗祸无穷。贤姪当三思。”

“先前,蓟王命人查阅兰台书录。因有人在襄楷《诣阙上疏》上,朱笔圈下‘天垂尽,地吐妖,人厉疫,三者并时而有河清,犹春秋麟不当见而见’之句。”董太皇竟已晓得。

蓟王用心良苦。

张逊心知事大,不敢担搁。这便车驾入宫,托亲信小黄门,传语董骠骑晓得。

董重幡然觉悟:“何后成心为之。牛刀小试蓟王。”

“好一个‘再清君侧’。”董重心中惊怖,可想而知:“既是党人与外镇暗害,所指必是外戚。”董重身居高位,经常插手朝政,朝中百官很有微词。尤以党报酬烈。正因蓟王临朝,明以照奸。且宽以待人,仁政立国。党人得寸进尺,对诸如何苗、董重,等权贵,据理力图,毫不遁藏。特别开年以后,愈发不知进退。两边积怨日久。故孔融只说是党人牵头,董重便心领神会。

恰是蓟王六百里传书。

“恰是如此。”董太皇一语道破:“挑起二家外戚与党人争斗。坐收渔人之利。”

永乐宫,毁于大火。卖官积财,皆化成铜砣。悉数送入钱堡,由吕布等人凿开,回炉重铸成四出五铢。今,皆存于赀库,董太皇账户。

“衣带诏。”董重倒吸一口冷气。

永乐卫尉董承,乃嫡亲赴东郭殖货里,客居辅汉大将军府,习练构造诸器,数月之久,只为守备永乐宫。

“乞入密室详谈。”孔融再拜。

少顷。忽听帘后一声轻叹:“胡马望北风而立,越燕向日而熙(欢乐),谁不爱其所近,悲其所思乎(注①)?”

“蓟王信中何意?”董班问道。

“请太皇明示。”董重忙问。

验过封泥,确认无误。甯姐姐遂亲启细观。

董重续言道:“如此,不管太后如何兴风作浪,有阿斗傍身,蓟王便投鼠忌器。衣带诏,若出何后,又用心保密于臣……此乃,驱虎吞狼,借刀杀人之计也!”

“可否失实。”董太皇语透寒意。

名流高风亮节,董重焉能不知。这便好言欣喜不提。

从未见名流孔融,如此失态。

“喏。”董重领命拜退。

“张俭行事不密。‘乱天下’之‘绝户计’,已被小弟窥破。故,来函扣问。”甯姐姐蹙眉道:“事不成为,宜当遣回。”

“乃臣府中长史,亲耳听闻。焉能有假。”董重指天为誓。

待四周看过,董太皇对劲之情,溢于言表。

“好个党魁,好个张俭。”董太皇话锋一转:“诏出窦太皇,可有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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