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身后窦太皇言道:“蓟国千里国土,未并之前,多是一片白泽。举目汪洋,无有立锥之地。蓟王通渠修路,筑堤圩田。活四方流民无数。纳五胡四夷很多。诚如张卿所言,外洋东鯷人,分二十余国,据夷、澶二洲,广稀有万家。珠崖洲,周匝二千里,径度七八百里,更有十万家。蓟王虽设一港,然却可向化百万岛夷。不出数代,荒洲皆为汉藩。单献费一项,便得大利。”
一言蔽之,王眼里的天下,必定与活尸分歧。
右丞贾诩手书与尚书台敕令,一前一后,送达蓟国。
“其人安在。”蓟王忙问。
“老臣,举门下弟子阮瑀,字元瑜,陈留尉氏人。文思敏捷,懂乐律,能鼓琴,名著学坛。可谓‘奇才’。”王子馆蔡少师,起家奏曰。知蓟王专开朝议,参议荒洲通航事件,遂于百忙当中,驱车前来。内举不避亲,合法如此。
待蔡邕落座,上庠令郑玄亦起奏道:“老臣举汝南应仲瑗。”
“蔡师高徒,孤亦有耳闻。只是荒洲孤悬外洋,蛮夷环伺摆布。不比中原繁华便当。何不待补长吏之缺。”蓟王劝道。
话音未落,便有人惊呼出声。能令蓟国肱股重臣,殿前失礼,必是大贤。
“夷洲(台湾岛)、澶洲(吕宋岛)、珠崖洲(海南岛),皆堪比一郡之地。兴建港城,乃为百年大计。”蓟王环顾群臣:“有元基(阴修)‘三举乡党’,美玉在前。诸位当主动保举,不拘一格。”
不等右相奏答,蓟东尹钟繇,已起家笑问:“敢问右相,但是河东卫伯觎。”
又瞥身后不置一语的窦太皇,少帝自行言道:“朕当服膺太傅教诲,励精为治。”
“蓟王所择港津,皆在‘蛮夷徼外,外洋荒洲’。乃‘火食罕至,不毛之地’。朕若应允,是否有失公允。”蓟王之事,少帝皆谨慎以待。
“本来如此。”蓟王不由莞尔。
闻“献费”二字,少帝不由眉开眼笑,又仓猝忍住:“如此,当谨遵太皇命。”不愧是先帝与太后所出。对财帛,天赋极佳。
“左祭酒所荐何人?”刘备顿起兴趣。左伯专攻造纸,印刷,诸如此类。常日深居简出,醉心技艺。不知保举何人。
袁绍之心,刘备焉能不知。此举实不出不测。小我荣辱事小,家弟子死事大。究其底子,还是好处,割舍不易。先帝曾言:天下非常,汉室三分,豪右七分。正因眼馋王谢望族,累世积财。先帝才不吝危局弄险,借黄巾之乱,血洗关东大地。
大汉非功不侯。封侯拜相,非立大功者,不成得。即便得十里,乃至百里封邑,亦需国相管理。贵爵皆不治民,唯取衣食税租罢了。然在豪强坞堡内,“家奴”之生杀大权,皆握于“仆人”之手。乃至一季辛苦,所获多少,但凭豪强一言而定。久而久之,“族规”堂而皇之代替“国法”。“私刑”众多,大行其道。无有人权,何来民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