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丰非常动情。董太皇心知机会已到:“不过是举手之恩。以己度人,只盼他日若身逢不测,蓟王能顾怀旧情,善待董氏一门。”
董太皇所谋,便是假赐婚为名,暗中叛逃出宫。携《起居遗诏》,远遁蓟国。行废长立幼,另立董侯为帝。
“甚好。”董太皇亦不由泪流:“洛阳非久留之地。故朕欲假赐婚尚书令养女,携董侯一同投奔蓟国。何如,心忧史侯过后迁怒,夷董氏三族。故,投鼠忌器。”
“好一个便宜行事。”史夫人娇笑。
待左丰出殿,程夫人自出屏后:“此乃太皇一石二鸟之计也。若命蓟王上京,结婚乃其一,夺权乃其二也。”
“奴婢,定不辱命。”左丰掷地有声。
偷看少帝神采,史夫人言道:“陛下圣明。二戚被俘,三宫失势。能救董太皇于水火,普天之下,唯有蓟王。故才重施一石二鸟美人计。欲请蓟王,入京辅政。当时,不但三宫无虞,二戚亦可重见天日。然陛下,该如何自处?”
“阿母之意,朕已尽知。”少帝言道:“蓟王大梦初醒,宜需静养。断不成劳累。赐婚事小,安危事大。事急从权,便宜行事。”
董太皇言道:“既言及此处。朕,有一亲信密事相托。不知少令敢接否。”
“蓟王远遁,虎威犹存。”史夫人叹道:“麒麟天降,应运而生。”
待黄门令自去。董太皇又命永乐太仆封谞,亲往玉堂殿传话。力图蓟王上洛大婚。少帝焉能令其如愿。虽言辞婉拒,然情意已决,断难转圜。
董太皇言道:“少令知否?”
封谞无功而返。
“奴婢,奴婢。”左丰五体投地:“已,已尽知也。”
少顷,左丰伏地叩首,浑身颤栗。
却不料少帝此举,正中董太皇下怀。
少帝眼中厉色一闪:“太皇所虑,亦不无事理。如此,便不必远送蓟国,只需送入函园便可。”
少帝冷声一笑:“朕,岂能令她如愿。”
“太皇在上。奴婢纵粉身碎骨,亦保贵子并太皇全面。”左丰毕竟幼年。受此一激,心血上涌。为主尽忠,自当义不容辞。
少帝得报,冷然一笑:“太皇发兵动众,势要满城皆知,以强大阵容。所图,便是要蓟王上洛。”
永安上寿,王美人毒发暴毙。季子刘协,为董太皇扶养,举止端庄,时称“董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