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你晓得这个就好,晓得就好!母亲就放心了,生老病死,当初你外婆走时,你不也这么劝母亲?太婆活了七十多岁,人活七十古来稀,也算……喜丧了,你就哭两声吧,哭出来就好了。”杨氏松了口气,搂着李丹若大哭道,李丹若用帕子给母亲拭着眼泪:“母亲别哭,让太婆安温馨静的走,太婆在天之灵,也要看着我们好,看着我们个个日子都过的好好儿的,母亲别哭了。”杨氏点着头,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了眼泪。
“可不是……”
又熬过了一夜,第二天邻近中午,宁老夫人竟咽进了几口参汤,温热浓烈的参汤咽下,宁老夫人脸颊上浮起两片极素净的红晕,俄然展开眼睛,眼神极是清澈有神,宁老夫人复苏过来了,李玉靖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这是回光返照,他的母亲,要走了。
“不过乎交代敬王,来往的深了些,太婆……”太婆只怕是自求速死的,李丹若内心如同突然扎进把刀普通,痛的吸了口气,这话不管如何也不能说出来,大伯父内心只怕也是明显白白,才会痛悔成那样……
宁老夫人过世当天,李玉靖就上了丁忧折子,新皇批了夺情,李玉靖语不成句泣血再上,连上连夺了四五趟,才算得了丁忧的准予,孝心之深,一时极其都城仕人所推许。
李玉靖一身粗麻孝服,光着脚,披垂着头发,跪在灵前,不断的以头跄地,几天不咽水米,直哭的数次晕厥。
杨氏点了下头道:“我想着也就这事了,唉,提及这个,当初这都城,多少人家拼着命想攀上敬王府?另有你三伯娘,五姐儿那门婚事……唉,现在也是不尴不尬,这门婚事,当初她跟你太婆提起时,我恰好也在,你太婆一口就回绝了,倒不为别的,你太婆就感觉岳七那孩子品德不可,可她到底还是偷着定下了,你看看现在,前儿我听她跟你大伯娘说这事,悔怨的甚么似的,竟打起退亲的主张……唉,这都城里,不晓得有多少如许的事儿呢,此民气哪,真不能贪,另有你们府上,那三房大爷不是在敬王府上做长史的?这会儿如何样了?”
“是!”李玉靖哽咽的几近不能语,额头连连撞着床沿应道,宁老夫人接着叮咛道:“我身后,你,三房,都归去,归去!三郎也守,你们媳妇也守,都归去!二房不消,我不想见他们,四郎……”宁老夫人眸子转了下,眼角一串浑浊的眼泪流出:“我就能见着四郎了,就四郎听话,若姐儿?”李丹若急扑跪在床前,紧握着宁老夫人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宁老夫人,喉咙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宁老夫人垂怜的看着她,脸上暴露丝又象调侃又似欣然的笑意道:“若姐儿,他们,你大伯……可不如我们娘俩,太婆要走了,今后,我的若姐儿,就孤傲了。”李丹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扑在宁老夫人身上放声大哭,李玉靖以头跄地,痛哭不已,惨痛中掺着无尽的懊悔。
宫内守灵诸人归去当晚,宁老夫人的病情俄然减轻,没几天,就几近水米不能进了,李玉靖哭的嗓子都哑了,只跪在床前叩首不已,李丹若和嫂子韩三奶奶扶着杨氏守在外间,杨氏眼睛已经肿成了两只桃子,眼泪还在流个不断,李丹若心神不宁的听着屋里大伯父沙哑低喑的哭声,是甚么事让大伯父就这么跪着不断的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