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莺巧已知大抵,问道:“莫非殷女人她……”
“少废话!老子爱穿甚么穿甚么!”符云昌不满地顶了一句,又道,“对了,我来的时候赶上你阿谁师姐,她说身上不舒畅,不过来了。她还特地让我转告你,渐渐吃,别焦急,别让人打搅她歇息。”
肖让见他二人过来,辞过身边的人,走上来道:“你们来啦。”他边说边打量那二人的打扮,继而叹道,“啧,我竟忘了去给你们选衣裳……”
俞莺巧婉拒,又道过谢,侍女们这才退下,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说来这一起疾赶,她早已浑身泥水,也是该好好洗濯。她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池中水温。她掬水在手,一片嫣红花瓣缀在指间,素净柔滑。心头,忽生一抹欣然,悠悠环绕……
侍女中有人开口,道:“女子女人打扮天然慢些,公子也太心急了。”
俞莺巧看着肖让,就见他眉眼含笑,神采比以往更加温润可亲。不由自主地,她便想到了“如鱼得水”这四个字来。
符云昌顿悟,难堪笑道:“也是。我如何没想到,呵呵……”
“那里那里。来,斟酒!”
“过奖了。”肖让谦了一句,请人取了酒来。
雷韬的洗尘宴设在花苑的亭中,一起明灯高悬,照亮夜色。银雨丝丝,分外晶莹。亭内置着一面三折水晶屏风,摆着汉白玉的灯架,桌椅齐备,香花列陈,更有歌伎乐工陪侍在旁。宴席未开,已有人先到,男男女女,俱是冠带楚楚。肖让亦在此中,正酬酢说话。
庄主神采大变,忙抱拳报歉:“获咎获咎。鄙人弄珏山庄雷韬,方才讲错,还请二位包涵。”
世人谢过,随他而行。走完栈桥,穿过一片翠柳,就见一幢牌坊,上头挂着朱漆牌匾,工致小篆,书着“云蔚山庄”四个大字。牌坊以后,花木富强,隐着雕梁画栋。雷韬亲身带着世人去了客房,又叮嘱婢仆好生服侍世人沐浴换衣,本身则去筹措洗尘之事。
半晌以后,一杯杯浸着蜡梅花的素心白送到了世人手中。俞莺巧对这些风雅事物也不甚明白,但手中瓷杯洁白,酒水盈盈,金黄花儿缀在此中,煞是敬爱。酒香与那花香相得益彰,未等入口,已经醉人。
客人当中,立即有人赞道:“素心白?这酒可贵,不愧是墨轩!”
这番话让俞莺巧有些难堪,符云昌更是动了气,但还未等他发作,肖让便道:“庄主曲解了,这两位是晚生的朋友。”
肖让一听这话,皱眉扶额,“她可千万别乱来啊……”
俞莺巧也不晓得还能说甚么,只笑了笑。
但见那一套酒杯,统共十只,釉色乌黑,小巧透薄。虽无花腔纹饰,却别有素净风骨。世人见之,皆赞叹不已。
身边,符云昌皱紧了眉头,嘟哝道:“搞甚么,吃个饭都那么多事。”
待她沐浴结束,侍女们便又出去奉侍她穿衣打扮,她虽不风俗,但毕竟是客,也不好非常回绝。待打扮结束,早有侍女候在屋外,执伞带路。
侍女笑道:“我等这就退下,女人如有需求,再唤便是。方才见女人行李薄弱,不知可备足了替代的衣裳?敝庄另有很多裁缝,也有合适女人这般身材的,女人如有需求,切莫客气。”
雷韬一听,蹙眉道:“贤弟言之有理。此酒清冽淡泊,可这青玉酒杯,却添了几分浮华,的确不配。倒是我考虑不周,此时也不知那里去寻相配的酒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