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肖让登陆以后,少年们又以一样的恭敬来扶俞莺巧,俞莺巧不太风俗,略不安闲地低着头。符云昌更是经不惯这类阵仗,直接一个腾踊,站到了栈桥上。殷怡晴见了,少不得嘲笑他几句。
俞莺巧婉拒,又道过谢,侍女们这才退下,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说来这一起疾赶,她早已浑身泥水,也是该好好洗濯。她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池中水温。她掬水在手,一片嫣红花瓣缀在指间,素净柔滑。心头,忽生一抹欣然,悠悠环绕……
还未到渡头,就见湖上一条水道相引。两边荷叶青碧,掩着几盏浮灯,熠熠烁烁。见有船来,渡头有人迎了上来。一行皆是十六高低的少年,雪青衣衫,素白纸伞,清雅如莲。几人站到栈桥边,刚要发问,却一眼认出了肖让。为首的少年垂眸含笑,道:“本来是肖公子,家仆人方才还念起您呢。”他说罢,叮咛其别人向山庄通传,而后将伞撑到了肖让头顶,伸手侍扶,道:“天雨路滑,公子谨慎脚下。”
船行悠悠,一片雨雾当中,云蔚渚若隐若现。相传,这云蔚渚本来只是一片小洲,因为洲上草木蓊蔚,水汽洇润,长年云雾环绕,故得其名。厥后,有风雅之士在此洲上建起楼阁,广邀天下文人雅客赏景操琴、吟诗弄墨,渐成风俗。后称:云蔚琴集。
雷韬坐定,一面叮咛上菜,一面笑着对世人道:“今早捕到几条肥美鳜鱼,厨房想了几道新菜馔出来,做了大师尝尝。”
但见那一套酒杯,统共十只,釉色乌黑,小巧透薄。虽无花腔纹饰,却别有素净风骨。世人见之,皆赞叹不已。
这时,肖让开了口,笑道:“素心且向秋月白。”
雷韬一听,蹙眉道:“贤弟言之有理。此酒清冽淡泊,可这青玉酒杯,却添了几分浮华,的确不配。倒是我考虑不周,此时也不知那里去寻相配的酒具来。”
俞莺巧点了点头。
世人一听,纷繁奖饰。雷韬起家举杯,笑道:“好句,当浮一明白。”世人闻之,齐齐举杯,场面欢乐非常。
俞莺巧已知大抵,问道:“莫非殷女人她……”
雷韬笑道:“现在酒、器具有,我做仆人的,也不能落人以后。我倒有一物,可添雅趣。”他叫过侍女,叮咛一句。半晌后,侍女端着一个小匣返来。雷韬翻开匣子,呈给世人看。就见匣中盛着十几朵素心蜡梅,柔滑可儿。
符云昌顿悟,难堪笑道:“也是。我如何没想到,呵呵……”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庄主说着,向肖让身后望了望,看到俞莺巧和符云昌的打扮,他笑了笑,道,“近之啊,带点家用东西也罢了,如何连粗使的伴计都带了。是怕我这里奉侍不到么?”
此话一出,世人皆开端思考应对。俞莺巧晓得本身文墨有限,也没筹算掺合此中,只是低头啜了口酒。酒水一漾,本来花蕊向上的蜡梅翻了个身,像极了倒扣的金钟。瓷如白雪,酒比春江,她想明白那句子中的意义,也感觉风趣起来。
侍女笑道:“我等这就退下,女人如有需求,再唤便是。方才见女人行李薄弱,不知可备足了替代的衣裳?敝庄另有很多裁缝,也有合适女人这般身材的,女人如有需求,切莫客气。”
“少废话!老子爱穿甚么穿甚么!”符云昌不满地顶了一句,又道,“对了,我来的时候赶上你阿谁师姐,她说身上不舒畅,不过来了。她还特地让我转告你,渐渐吃,别焦急,别让人打搅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