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韬笑道:“现在酒、器具有,我做仆人的,也不能落人以后。我倒有一物,可添雅趣。”他叫过侍女,叮咛一句。半晌后,侍女端着一个小匣返来。雷韬翻开匣子,呈给世人看。就见匣中盛着十几朵素心蜡梅,柔滑可儿。

世人一听,纷繁奖饰。雷韬起家举杯,笑道:“好句,当浮一明白。”世人闻之,齐齐举杯,场面欢乐非常。

未几时,一行侍女提着热水,捧着香花鱼贯而入,半晌工夫,便备好了混堂。池水温热,雾气氤氲。满池香花,浅红深绯。甜美香气跟着水汽分散,撩情面思。俞莺巧自幼行走江湖,却从未颠末这般步地,不由地出了神。侍女见她不行动,福身施礼道:“女人但是不风俗有人在旁?”

侍女中有人开口,道:“女子女人打扮天然慢些,公子也太心急了。”

“少废话!老子爱穿甚么穿甚么!”符云昌不满地顶了一句,又道,“对了,我来的时候赶上你阿谁师姐,她说身上不舒畅,不过来了。她还特地让我转告你,渐渐吃,别焦急,别让人打搅她歇息。”

船行悠悠,一片雨雾当中,云蔚渚若隐若现。相传,这云蔚渚本来只是一片小洲,因为洲上草木蓊蔚,水汽洇润,长年云雾环绕,故得其名。厥后,有风雅之士在此洲上建起楼阁,广邀天下文人雅客赏景操琴、吟诗弄墨,渐成风俗。后称:云蔚琴集。

俞莺巧也不晓得还能说甚么,只笑了笑。

不等俞莺巧应对,她身后的侍女们却悄悄笑了出来。

庄主神采大变,忙抱拳报歉:“获咎获咎。鄙人弄珏山庄雷韬,方才讲错,还请二位包涵。”

俞莺巧走进客房时,微微讶然。不愧是崇尚风雅的云蔚山庄,连一间客房美妙致非常。虽是单人房间,却隔了三间大间,一间寝室,一间书房,另一间则做沐浴洗漱之用。一应花梨木制的家具,藕色罗纱帘帐。因她是女子,妆匣脂粉也都齐备。更有各色玩器,不在话下。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庄主说着,向肖让身后望了望,看到俞莺巧和符云昌的打扮,他笑了笑,道,“近之啊,带点家用东西也罢了,如何连粗使的伴计都带了。是怕我这里奉侍不到么?”

符云昌大不乐意,瞪着她们道:“笑甚么!”

世人刚站定,就见远远有人赶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俊雅男人,仿佛心有孔殷,他也等不得家仆提灯带路。还未近前,他便笑开了,唤道:“近之!”

俞莺巧已知大抵,问道:“莫非殷女人她……”

符云昌也没了话,稍想了想,道:“站这儿干吗,我们畴昔。”说着,他拉起她便往亭子里去。俞莺巧大惊,忙甩开他的手。符云昌见她如此,笑着道了声抱愧。如此,俞莺巧也不好再多说甚么。

俞莺巧婉拒,又道过谢,侍女们这才退下,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说来这一起疾赶,她早已浑身泥水,也是该好好洗濯。她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池中水温。她掬水在手,一片嫣红花瓣缀在指间,素净柔滑。心头,忽生一抹欣然,悠悠环绕……

客人当中又有人道:“这有何难?鄙人来时,带了一套白瓷酒杯,正衬这素心白酒。”言罢,他也唤人取来了瓷杯。

世人谢过,随他而行。走完栈桥,穿过一片翠柳,就见一幢牌坊,上头挂着朱漆牌匾,工致小篆,书着“云蔚山庄”四个大字。牌坊以后,花木富强,隐着雕梁画栋。雷韬亲身带着世人去了客房,又叮嘱婢仆好生服侍世人沐浴换衣,本身则去筹措洗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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