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袁女皇、谢真石齐问。
刘浓沉默一笑,整了整衣冠,脱下木屐,缓缓入内。
“阿姐。”
谢裒颇具父老之风,不但细细问过各项功课过程,尚择了些老庄时论予以讲求;更让刘浓当场行笔临摹《宣示表》、《平复帖》,并稍事点评此中书法不敷之处。其间,二人虽未提及明日考核之事,但谢裒对刘浓的学问甚是赞美且暗中表示刘浓,如果通过考核可拜他为师。
“瞻箦……”
“竖子……”
“唉……”
二人身后传来谢裒的喊声,谢奕浑身一个颤抖,嘴巴亦跟着一抖,脚下却涓滴不断,反而逃得更快。
满口顿挫顿挫的洛生咏,将这首词诵得起伏跌宕,教人恍若与其同业与烟雨林中,一身蓑衣草鞋,踏着满地萧萧落叶,徐行且徐行,任它风雨诉平生。其声宛时,好似雾隐青山;其声洋时,顿若豪骨逆生。
刘浓微微一笑,朝着廊中团团一个揖手,未作一言,大踏步而去。
谢裒站在院门口,单手缓缓抚着短须,眺望俩人仓促逃离的背影,许是想起本身昔年旧事,眼角垂垂皱起笑容,摇着头渐渐一笑,悠哉游哉地度出院中。
刘浓微微一笑,朝着谢奕略作拱手,而后便向低头品茶的谢裒深深一个揖手,朗声道:“不敢有瞒先生,刘浓此来,是为向先生肄业书法与文章,朱中郎亦是此意。”
思及此处,谢裒悄悄长叹,百年的帝王,千年的世家!做为世家后辈,忠孝老是难以分身!
沉香静浮。
“碰!”
刘浓抬眼看向假山,晓得他是替本身担忧,胸中暖和如旭,面上笑意更浓,揖手道:“蒙无奕二兄拳拳眷顾,刘浓非肓非瞎岂会不知,在此谢过。”
谢裒笑道:“何必过谦?诗与人同,人若无此意,作诗断不成至境!此诗意境可堪一绝,咏之诵之令人魂若相随,虽言辞较素,但实乃佳作!”
闻言,全场皆惊,神采各别。
“为何?”
谢裒深深凝睇刘浓,见其眉宇昂然,神态浑若孤松不群;心中迷惑扫荡而尽,面上笑意渐渐闪现,心中已起爱才砥砺之心,微阖着眼笑道:“出去续话。”
“嗨,无奕阿兄!”
谢裒将碗一搁,皱眉道:“既已晓得,为何要来?莫非,觉得吾之所言为虚!”
唉!
“阿父……”
“哦,汝且道来,若言之有理,便可出去!”
画堂东。
“无奕!”
谢裒不怒反奇,饶有兴趣的捧起茶碗慢饮,暗思:品其诗而知其人,此子幼时所作之诗,孤绝清俊,浑若遗世而独立。若非早知他聪明异于凡人,教人怎敢信赖!但咏梅一诗为描景述意,尚可因灵慧而偶得;可这首诗,刚才咏时深切其意,绝非幼年弱冠者可为啊……奇哉,怪哉,莫非……
一个时候后。
谢裒问,刘浓答。一个温文儒雅,一个皎如玉树。
二人对座,刘浓略略向右倾斜。
室别传来一声轻唤。
半晌。
嗯,且再试之。
谢裒面若潮红,眼间含笑,仿若犹浸意境当中尚未归返;而谢奕则歪着头,手指轻扣门廊,目光或奕或黯,似在捕获其间神韵。
刘浓心中极喜,谢裒虽坐镇会稽学馆,但岂会劳心案牍的教人功课读书,那些事自有馆中的老学儒士代为。而世家后辈家学渊源,之所之前来会稽学馆亦并非为学习之故,而是在拓宽人脉为各自今后的宦途奠定根本,此举近似汉时〈国子学〉轨制,乃除中正评核外的另一种贵族核议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