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揖。
言罢,亦不待刘浓二人作言,稍作揖手,便挥着宽袖跨步而去。行至一半,似想起甚,一拍脑门,突地转头,笑道:“何分歧往?”
褚裒亦知孙盛难堪,成心化解,便笑着摧三人入楼再续。
紧随厥后,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乱七八糟的棋子落得一地!
褚裒虚着眼睛,渐渐回收目光,缓缓转向刘浓,中有精光欲透,声音却极低极沉:“瞻箦,你我三人同来,安国已去,只余我与君尔!与君了解虽短,亦知君内秀于魂,存弘愿于胸,绝非我所能及可知。然,本日褚裒冒昧问一言:若我亦随其而归,汝以何视之?汝待如何?”
褚裒轻声低喃,随后暗振神采,轻迈一步,揖手道:“钱塘褚裒,见过谢郎君!”
袁耽看亦不看堂中之人,独自叫鞠问侧侍着的萧氏侍从,沉声一阵扣问。那侍从面显难色,稍稍作想,终是杜口不言。袁耽一眼横过,眉头倒竖,喝道:“岂有此理,莫非萧子泽,惧我矣!”
褚裒缓缓抬首,双目投视刘浓,星锋渐欲辉眼,沉沉挽手再揖:“你我幼年,血亦正热,概当如此尔!莫非,瞻箦不信褚裒胸腔之心否?如果如此,愿剖心以待!”
别的三人天然便是谢奕、谢珪、桓温,只不太短短两炷香光阴,三人模样尽皆惨痛。桓温自不消说,其本就输得精光!现在,且看别的两位:谢奕浑身高低已无别物,唯余一顶青冠!出去时,其正将镶玉的腰带卸下,欲放入盘中!至于谢珪更惨,连脚上木屐亦没了,正被身后女婢捧在盘中……
刘浓淡然一揖,见孙盛面色羞窘且藏有微忿,心中暗叹:大家自有大家缘法,褚裒虽傲但性真,孙盛空有小巧心,却反失其真……
这时,一个女婢由楼上而下,款款行至近前,朝着三人浅身万福,低声道:“袁郎君莫恼,且随婢子来!”
当下,三人踏入弈楼。大堂中有十来人两两对坐,或行棋、或六博、或樗蒲,阳光透窗而进,照着高冠宽衫,一个个神态颇显落拓。
话将出口,快速回顾,看向门口,神情震惊,手中木落。
那谢氏郎君淡淡而应,略作拱手行礼,随后转向刘浓,揖手笑道:“谢珪,见过刘郎君!昔年,君幼时所作之诗,谢珪甚是爱好,不想本日得见,幸甚!”
有人正欲投木,偏着脑袋思考,恁不地一眼瞅见门口踏进之人,眯着眼睛辩了辩,随后眼神突然一愣,惊呼:“莫非,袁颜道……”
“啪啪……”
柳丛中,早已于此聆闻的华服郎君大步踏出,疾疾待行至近前,揖手笑道:“两位所言,袁耽皆闻,可否暂莫续论,且待袁耽尔!”
面南而坐之人,端倪俊雅,左手懒懒的以肘支案撑着脑袋,右手则悠哉游哉的挥着白毛麈,面带浅笑的看着刘浓等人踏出去。待将刘浓辩清,眼睛一眯,眉锋一挑,微微阖首。
朗声道:“瞻箦,自本日始,钱塘褚裒愿与君为友尔!昔平常闻桃园三友,亦闻竹林七贤,复闻伯牙子期。如此三种,概不相求尔。君子订交,漫若非华,亦不求尔!莫逆、杵白,皆不求尔!六合为证,好教瞻箦得知,本日一拜,哪怕两两相离,即使来回存亡,终不相负……”一语绵长,声音渐高,起伏若徐风过林,有锵锵之音,有绝然不返!
刘浓淡然道:“华亭,刘浓!”